首先就是林平不能死,其次是通过这个事情,让在京待考的举子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位举人,为了另外一位举人,不惜硬扛一位顶级权贵的压力。
地上俯首跪地的杨丰猛然抬头,面露惊悚,这案子怎么把这么以为给牵扯进来了?
贾琏说走就走,毫不犹豫人,不给府尹留人的机会。门口的衙役倒是想拦一下,奈何贾琏面露凶相的一声呵斥:“不想全家死绝,就给我滚!”
府尹在前,贾琏落后一步,两人行至无人处,府尹站住回头:“小公爷急公好义!”
“府尹大人,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贾琏找的切入点非常精准。
最后,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注定是要通天了。这是贾琏最烦恼的地方,天有二日啊。
张廷恩干脆门都不进了,站门口问:“人没事吧?”
贾琏听到这话,冷笑着起身抱手:“府尹大人,在下就此告辞,等着您明日开堂审案!”
现场的林平看似很惨,实际上心灵受到最大摧残的人是李冬。
比起权贵这些操作,【我爸爸是XX】的操作,那都算遵纪守法了。
贾琏听了这话后,表情复杂的看着他道:“李兄,且安心,我居然去了,林平应无大碍。”
问题是,这件案子本身明显另有隐情,根本没法就此抽身不管。
一句话就拿回主动权的贾琏自然要乘胜追击,不紧不慢的冷笑道:“林平,青云书院出身,新科举人。其未来岳父家不过是乡间一土豪,哪来的胆子坑害一位举人,何况是未来女婿。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做?这么个局面,您说说,我该不该表示一下怕死呢?”
厚道人李冬在这个节点上,选择了沉默,接下来也不打算发言了。
许推官眼泪都下来了,正要告饶之际,贾琏出现:“劳动恩师,贾琏罪大莫及。”
贾琏内心还有一段独白,【李兄啊,你是个厚道人,真相太残酷,就不跟你讲了。】
我怕死了,所以我摇人,很合理吧?
大周朝的权贵有多嚣张,看看薛蟠就知道了。人命案子都敢一走了之。身在天子脚下,王熙凤就敢包诉讼。贾赦为了一把扇子,就敢害人入狱。
“原告,你说林平退婚逼死你女儿,可有人证物证?需知,林平有功名在身,不是你一番口舌就能定罪的。”府尹大人努力的,看似在平静的公正的问案子。
“回大人,草民有林平退来的婚书为证。”杨丰双手捧着一份文书,举过头顶。
今天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走上官场前最为深刻的一课。
张廷恩点点头:“这样也好,时间不早,已经宵禁了,不用送吧?”
根本不会过分的挑动四家的神经,以免导致四家彻底的倒向太上皇。老忠义亲王坏了事,人没了。他最小的儿子还在,太上皇很喜欢这个孙子的,病好之后亲自带着呢。
原本恨不得钻地道逃跑的许推官,听了此言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跪下大礼:“下官谢过阁老大人赏识!”
这时候事情的真相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府尹大人想的是如何自保。
贾琏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并交代李冬:“你留下,看着点。”
送走张廷恩,贾琏回头招呼李冬:“我们也走吧,别给顺天府添乱了。”
张廷恩转向贾琏道:“你这孽徒,惹出事来,偏将为师拉下水,回头一定要你好看。”
“原告杨丰,拜见府尹大人!”进门的原告,看见府尹行跪拜之礼。
“性命无忧,只是之前吃了些苦头。原告以民犯官,顺天府尹是个爱民官,杀威棒都没舍得打。明日学生一定要撰文在报上好好夸他一夸。”
自觉站了上风的府尹大人继续道:“此案已无何解之可能,难啊!”
合不合规呢,府尹心里有数,贾琏当着没看见。指望权利透明化,在大周朝就跟做梦没区别。贾琏不会傻乎乎的去指出这个问题,张廷恩来到前,还是当一个旁观者,见证人。
从事情的发展进程看,最惨的人并不是林平,而是眼前这位并不无辜的府尹大人。这个案子没有第一时间快刀斩乱麻的做出判决,罢官对他来说都是轻的。
林平是举人不假,在普通人看来,举人就是官老爷了,很牛-逼的。在权贵的心目中,坑死個把举人,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杨丰顿时内心一团乱麻,手足无措之际,看着府尹大人,如同救命稻草,跪地连连磕头:“草民死不足惜,但求能保全家小。”
【都这个时候了,心存侥幸,给我玩这一套?你配么?】
贾琏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哀叹,真是倒霉催的!
小透明李冬此刻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牢记在心。
贾琏猜测的案子进程,林平中举,杨丰那边催促尽快成婚,林平推脱。后续是权贵介入袋子了林平未婚妻自尽,权贵为遮掩案情真相,授意心怀恨意的杨丰栽赃。
表情麻木的李冬默默的跟着贾琏出门,上车,一路往贾府走,沿途被负责宵禁的京营拦了一次,随后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荣国府东跨院。
青云书院的案子,贾琏就被牵扯进去了,现在又来这么一桩案子,又被牵扯进去。
贾琏也是一脸的无奈道:“确实难,在下已经请恩师张阁老介入了!”
跪在地上没起来的许推官,羡慕的眼珠子红了。
贾琏并没有看,反而对于府尹大人这种强拉人下水的做法进行了反击:“一纸婚书,何以为凭?他让人绑了林平,夺了婚书的可能性很大。还有,林平身上的鞭痕,作何解释?”
民告官,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事情,林平的未来岳父是民,所以被收押在牢里。
原告在顺天府上吊自尽,林平在顺天府里上吊自尽。
按照可能性看,前者的可能性能占八成,但也架不住愣头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