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求道(1 / 1)

沈清的这一生,十七岁之前有父亲的严厉管教谆谆教诲,有母亲溺爱维护。

家中富实,凡是吃喝住行皆不短缺。

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大抵是他这一生的目标了吧!

十七岁的他家破人亡,尝尽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和苦涩。

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京城,本想以老父亲的人情求父亲一母同胞的兄弟收留。

可家中唯有一个九岁的稚童,自身尚且无所依怎么能够帮助他。

横林沈家诗书传家,沈林其父酷爱道经典著耳濡目染之下他对此也有涉猎。

一次偶然之下,投入了纯阳观内只能用外表的木讷来掩饰内心的煎熬和苦楚。

他生性怯弱,即使家仇在前却不敢面对,只能躲避自己的内心。

他这短暂的这一生里,以前为家族复兴而过,如今为家族仇恨而死。

昨日的因,也在今日种下了果。

诏狱之内,被捉拿的纯阳观敬字辈道士除去已经死去的沈清如今只有五位。

他们自从关进了这暗无天日的诏狱内,听到的就是施展酷刑囚犯的惨叫哀嚎声。

从最初关进囚牢之中的咒骂声,到如今蜷缩在拐角的害怕。

“这莫不是人间地狱?”

敬予依旧盘坐在牢狱之内无所动摇,那破旧山神庙也好,这人间地狱的诏狱也罢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

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不为外物所动摇,他所表现出的精神境界可以称的上一句真人了。

他再进一步就是罗汉菩萨,真仙了这种体现在他的精神世界。

达到这个境界的已经不能与人所类同了,达到这种境界的就是在世的菩萨和行走世间的真仙。

他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身边的人,且久居之地的风水也会因他而变化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道场。

可现在的敬予此刻看起来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迈过门槛就入道了。

但是其中的差距有的人一生都无法触达,这历史长河中能达此道都是开辟道统立地成圣的人物。

这场灾祸也是他的劫,敬予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平淡和漠然。

他有预感度过此劫他将成道反之则殉道而死,不过对此并不后悔。

有人追寻一生都未有成道之机,何况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们五人在诏狱之中单独关押,他们是厂公点名关押的没有人敢招惹。

……

“沈大哥,你的神情怎么这么严肃!”

沈崇从国子监回来,只见沈炼一脸的严肃和认真。

“沈林昨夜被人杀害了”

沈崇惊的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上,一时间心如绞痛。

那时听见自己兄长死去的消息他更多的是迷茫和茫然,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惧。

而沈清这个如哥哥一样照顾着他的,是弥补内心空缺的人逝去对于他的打击很大。

他的喉咙哽咽难语,喉咙因为强忍悲伤而疼痛难忍。

“清哥死去的时候可痛苦?”

没有问起杀人者是谁,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沈炼回道:“他死去一直保持着笑容”

沈崇低着头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书籍:“沈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锦衣卫的名单你也会杀了我吗?”

沈炼明白,看来沈崇已经猜到了。

沈清死前被有意的调开了他的身边,还有死去时的沈清也意识到什么,和沈崇说起了许多的事。

那时的他觉得人生还长,还觉得他都变得絮叨了许多。

沈炼没有回话只是悻悻的离开,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又该如何抉择。

……

朝宗桥上,行人如织,车马喧嚣。

桥下是宽阔幽深的河水,有小舟泛于其上,桥岸两边有商贩叫卖。

沈崇心中压抑于是出来走走,在河畔旁只见一艘乌篷船停在岸边。

一位青衫士子打扮之人坐在桥头,手中拿着钓鱼竿在此垂钓。

时而会拿起腰间悬挂的葫芦,咕噜咕噜的向口中倒入看起来酒量骇人。

那人侧着身子,看着对方那半边面容只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他走上前拱手行礼说:“在下顺天府士子沈崇,冒昧打扰”

“你都惊到了我的鱼了!”

沈崇心中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定然与自己有关。

此人正是沈巍,自从进入陈府做了那客卿,那管家对于自己也放任自流。

闲来无事便租来乌篷船在此垂钓,而在沈崇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对方身份。

他转过身来,沈崇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若却五官十分相似的人。

一时间还以为是兄长活了过来,不过理智告诉他即使兄长还活着如今也是已近而立之年了。

又怎会如此年轻,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没有血缘关系却样貌如此相似之人吗?

“二虎好久不见了”

此话一出沈崇的情绪再也绷不出了,如洪水决堤一样泛滥成灾。

这个称呼只有逝去的父母和兄长知道,所以久违的称呼让他再也无法忍住。

突然见到逝去多年的兄长他此刻心中百感交集,沈崇眼框通红喉头微颤:

“您是大哥?”

他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消失了近十年的大哥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定格。

还有以前的那个魁梧健硕的大哥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消瘦,除了面容有些相似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鱼竿,扔下了几两碎银竟然安稳的站立在桥头之上。

船身平稳没有任何动荡,仅仅脚步微抬他的身影竟然眨眼出现在了岸上。

这都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之内了,一个人的轻功再好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沈崇觉得眼前的兄长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他将此归结为多年未见所以带来的隔阂。

他好奇这十年的时间里,兄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何既然活着又没回家找自己。

“这些时日京城动荡不安,好好读书不要掺合其他事情。”

沈崇作为这身体的血脉至亲,虽然他没有任何感情,可还是会被潜移默化的被影响。

在看见沈崇的那一刻,就没有想着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兄长,以长兄的姿态劝诫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