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心头一惊，连忙追到门边，放声呼喊。
但在屋子里出现异样响动的时候，他却最先警觉。
空中忽然飘来一股霜寒气息。
刘七尺他们三人，原本在高空议事，远远看见地面有不正常的火光闪烁，这才赶来一看，果然出了乱子。
摇摇欲坠的房屋残骸，也全被冰霜冻住，维持着一种危险却又坚固的奇异美感。
老马喃喃自语，表情呆滞，眼神似乎空洞茫然，又似乎复杂多变至极。
“风中火，火中风，我懂了！”
妻子一惊，但这几年下来，早有默契，抱住孩子缩到窗边，一旦见势不妙，就要破窗而逃。
“禅！定！”
老马现在的情况，就比较像是玄阴真经中所说的“内魔作祟”。
刘七尺讶然：“莫非是练功练痴了，难怪好像功力充盈，更胜往昔？”
刘七尺低喝一声，从天而降。
老马大吼一声，嗓音之亮，本该方圆数里，都能够听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驱邪水银被磨灭之后，光球才再度发出笑声。
他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好像正在顺着自己的视线流失出去。
金红色的光球，当空一个大盘旋。
咚！！！
亏他躲得快，一块桌角从他身边擦过，打在了后面墙壁之上。
然而，那些牛毛细针，从地面一路钉到墙壁上，密密麻麻，前后相接，一直延伸到房梁的位置。
“本座已经把你的功力和暗器手段改良完善，更上层楼，就返还给你，让你开开眼界！”
“境界太低，本质如枯干的棉絮，毫无滋味可言，但这份血汗与苦难带来的少许盐咸，还算可以入口！”
唰！！
就算是有离魂天赋的精怪，离体的魂魄，可以无视其他兵刃暗器的攻击，但被这水银打中，也要当场破碎。
老马神态一怔，脸上笑容收敛，平静下来，但嘴里还是在低声念叨着，手上比比画画，好像抓着什么别人看不见的暗器在试演。
他原本还想着，万一驱邪水银无效，就抱着妻子，试试能不能破窗逃走。
每三四个雷火弹为一组，爆炸的时机和间距恰到好处，产生的爆破气流，并非随意四散，而是汇聚成定向狂风。
刘七尺和东方新，相视一眼，都没感觉出来老马体内有什么怪异。
听到熟悉的雷火弹三个字，老马鼻翼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朝墙角伸手一抓。
他话音未落，忽然汗毛倒竖，心头警钟狂鸣，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往旁边一扑。
老马身子一颤，忽然直直的迈步，离开床铺，一脚跺在地面，笔直的走向屋外。
“什么样的贼子，竟让老马在城里用上雷火弹了？”
老马轻轻回了一句。
老马心中升起一种庞然的哀痛和不甘，痛到他的眼珠颤抖，却说不出话。
今天他的雷火弹，灌注功力后，都是在未经弹射的情况下引爆。
这面墙壁，厚达七寸，高有一丈，长达四丈，完全是实心的。
武功练得越深的人，潜能就越深。
话音未落，原本低微的声音，就已经变得响亮起来。
这种不计代价的压榨，一时间能让老马显得比平时还要强大的多，脑子也更加敏捷，灵感爆发。
窗边的妇人等了好一会儿，惊魂甫定，忐忑的伸手去碰老马的肩膀。
气海境界的人，全力射出暗器，若说能把这面墙壁打穿，不算太稀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他们家的晚饭，又是这么解决的，那户人家还弄了两缸自酿的浊酒，酒味微辣甘甜。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无法从那团银光，无法从那个光球上移开。
木板打在桌角之上，整面墙壁轰然一震，当场垮塌，尘埃四起。
“不，那是假象！”
轰隆隆的声音中，一股一股火光气流，持续冲击，把对面整片宅院都给摧毁。
再向前走，他碰到房门，另一只手向前按去，房门也破碎开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穿透出来，塞满了整个屋子，震得房梁上都有灰尘往下落。
雪里飘，用的则是轻质暗器，诸如飞针、冰珠等等，材质晶莹剔透，动手的幅度很小，打出去破空声也极轻，难以提防，适合突袭暗算。
他的眼神，指尖，还有空中的那点银光，连成一条直线。
从小对于暗器功夫的苦练，成年后的自满自得，兵乱和旱灾之后逃难离乡，丧失乡邻亲长的痛苦。
“你这卑贱小子，也算有福，被本座感应到你精研用器之道，特来一会。”
老马脸上露出一种癫狂笑容。
东方新环顾周围，倒是没发现有人受伤。
“风中火，火中风！”
住在他家附近的，有不少也是在战场上作伴的汉子，足够警觉。
“妖？”
但是引爆的位置，明显非同一般。
早在光球从地面冒头的刹那，老马的暗器，就已经一连串的飞了出去。
苏寒山看见老马癫狂的笑容，左手一抬，拇指掐住中指，捏了个自然而然的印法。
正前方的那些邻居战友，虽然躲得快，但是定向气流，直接把街对面的房顶都给冲碎。
有些邻居战友，这时候还没来得及进院子，就在外面目睹了墙壁垮塌的一幕，还以为是老马用了雷火弹，纷纷惊呼。
“老马，你发什么疯？！”
老马嘴里呢喃自语，左手抓住的一块木板，再度打出。
老马一个气海境界的武人，能在山阳这种频繁动乱的地方，摸爬滚打好几年，还保住了家小。
他向前走时，碰到桌子，伸手一按，桌子就四分五裂，只剩一块桌角，被他拿在手里。
叮！
就在这个光球发出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一抹银光，已经打在了光球之上。
声音里充满邪恶的意味，使人光是听了，就心悸发慌，脑子里联想起种种不好的事情，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
假如用上军中特制的驱邪水银，以有心算无心，老马足可以干掉相当于天梯境界的精怪。
但他区区一个气海境界，有如此强势的内魔，显然不正常。
必定是有外魔给他种下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