奀叔是个人精。
他对当下的局势很明了,大D有人有钱,阿乐做事稳重。
要说合适的人选,他心中是偏向林怀乐的。
大D这人目空一切,从来不把他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眼下出来选话事人了可能会给点钱巴结一下他们,选了之后估计他们连汤都喝不一口。
但他深知最后拍板的还是那个坐在面一言不发的邓伯。
眼下他又不想得罪这两个侯选人中的任何一个。
当即就打算开始和稀泥。
“我选青山道的跛佬。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连自家兄弟都不认识他,好谦虚好低调的!
被人打了,口风又严,从来没向社团抱怨过一个字,有义气!如果哪天被O记请去喝茶,我相信他死也不会出卖社团。
还有啊,大D的人打了他,然后大D自己也说了不知者无罪。跛佬也没有去为难那些做小的,有肚量!
受了伤,也没问社团要一分钱的医药费。这种人是不会洗马栏坑社团的钱的啦!
依我看,跛佬最合适!”
向这一番话,听去好像是在插科打诨,实际谁都知道他在暗讽大D做事不地道。
另一个收了大D钱的茅趸马不乐意了。
“收皮啦!选个瘸子当话事人,那你还不如选我!
你阿奀选跛佬当话事人,是想要把别的字头给笑死吗?拉出去不怕影响市容啊?!
你见过哪个堂堂的话事人被人打了连声都不敢吭的?选个软脚虾来接手和记,我看用不了三天,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敢来我们和记的地盘屙屎屙尿了!
大D就不一样了,他在荃湾同王宝都打得有来有回,人高马大又靓仔,一看就是大佬款!
不管是比人比钱,我都选大D!”
串爆就有人拱火,赶紧出来站场。
“茅趸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串爆,你到底收了大D多少钱啊?!”
龙根一拍桌子,冷眼逼问道。
“你胡说什么!”
串爆冷眼相对,自知龙根也收了大D的钱。
只不过收的钱没他多,心里不平衡,存心要把大D拉下水。
“哼!收没收钱你自己心里知道!”
“我知你老母!”
“你再说一遍!”
“知你老母!”
“草!”
龙根一拍桌子正待发难,一直坐在位的邓伯终于发话了。
“请茶!请!”
众元老见邓伯发话了,无人再敢造次。
轮着过来把邓伯斟好的茶一饮而尽,邓伯开始训话了。
“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会常常去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和记的话事人要两年一选,为什么选话事人要让那些老头说了算。
直到我到了这个年纪,我算是明白了。”
邓伯对着一众老兄弟笑了笑。
“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来选人,一来是保证社团不会让谁一家做大,大家都有机会轮着来。
二来是让我们这些打不动的老家伙,到了这把年纪也还能有口饭吃。”
说到这里,邓伯语气骤然加重。
“但是!你们收钱归收收钱,选话事人绝不是比谁的钱多!
不然还选什么?直接把话事人的位置放这来拍卖算了?谁钱多谁拿下嘛!”
串爆自知邓伯这是在点自己,尴尬的抬头看了眼肥胖的邓伯。
悻悻地道:“找个有钱有人的带着社团走有什么不好,总好过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就会吹水吧。”
“好啦,不要再谈了!
和记要继续旺下去,需要的就是敢打敢拼!我相信阿乐能帮我们把尖沙咀打下来,这届的话事人,我选阿乐!”
随着邓伯的举手表决,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这个人自任庄和记话事人之后,几十年来和记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是和记现任规则的制定者,和记两年一届话事人,但能掷地有声的却始终只有他一个。
他即是这票老家伙即得利益的代言人,也是整个和记背后的无冕之王。
众人陆陆续续的跟着邓伯举手表决,就连一意孤行的串爆,在看到了在场只有自己一人低头不语之后,也只得跟着尴尬的把手举了起来。
和记的新任话事人——林怀乐,就此敲定!
刚找沙蜢谈完事的大D,此时正悠闲的坐在自己的丰田皇冠里,本着十拿九稳的心态,等着社团来通知自己去接任话事人。
此时却接到了自己马仔长毛打来的电话。
“大D哥,不好了,阿乐位了!”
“什么?草他吗的我花了那么多钱,那些老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大D怒不可遏,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为了庄这届话事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把和记的生意在荃湾一块搞得风生水起。
三天两头的和王宝在荃湾打来打去,就为了能抢到两个三瓜俩枣让那些老家伙对自己另眼相看。
眼下自己自信满满,煮熟的鸭子却飞了,他几近要失去理智!
“不是啊大哥,这事是邓伯拍板的!串爆和我说了,林怀乐和邓伯担保了能把尖沙咀打下来,他也没有办法了!”
“打打打!我打他吗个冚家铲!
他林怀乐要是能把尖沙咀打下来,我大D把脑袋拧下来送给他!”
一番情绪的宣泄,大D怒火冲天的挂断了电话。
一巴掌拍在了正在开车的小弟脑门。
怒吼道:“调头啊!给我去渣打银行,老子要去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