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的陆梧一行人不敢停留,埋头赶路,终于在午时之前进了州城。
陆梧撩开窗帘,看向外面。
比起杨昌郡郡城是要繁华不少,特别是在经过一座酒楼时,其主楼竟有足足六层高,其中檐牙飞翘,廊腰缦回,端的是恢宏无比。
“老爷,这味珍楼是整个泗州最大的酒楼,听说里面最普通的菜肴一道都要一枚银元,甚至钱到位了,有时连异种肉也是能吃到的。”
车厢外的陆青庭介绍道。
陆梧想的却是:果然,就像小说里写的,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商业组织,或买卖宝物,承接拍卖,或买卖美食,承办大会。
不过无一例外,它们都是主角装逼打脸的场所。
“所以,我要不要找时间进去溜达一圈,触发一下‘支线剧情’?”
“算了算了,还是好好修行,低调行事。”
“无敌非吾愿,但求寿天齐。”
陆梧放下窗帘,看了眼安静乖巧跪坐在角落的侍女阿秀。
她也正偷偷撩开门帘,打量外面的景色。
穿过热闹繁华的正街,马车来到东城和南城之间的一处集市。
陆家在这里有一间门市,做些书籍字画生意,不算大,平时也都是聘请州城的人在打理,营收堪堪足够开销。
因为春试,陆忠早些时候已经派遣长子陆青平和三女陆青辞过来准备接应。
收到老二陆青平传递的,将于今日上午抵达的消息,陆青平陆青辞领着掌柜以及三名店员等候在门口。
见陆梧马车远远行来,众人皆是提起精神,不再交头接耳。
很快,马车停在陆家书铺的门口。
陆青庭跳下马车,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喜悦地喊道,
“大哥,三妹!”
陆青平看了这个一点也不稳重的弟弟一眼,陆青辞却是连看都没看他。
兄妹二人上前一步,陆青平对着车厢拱手,陆青辞对着车厢福身,
“陆青平(陆青辞),恭迎老爷。”
“恭迎老爷。”
掌柜见状,也领着三名店员拱手作揖。
“嗯,都散了,各自忙吧。”
车厢里传来陆梧的声音,而他本人则是在阿秀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鞋子才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看陆青平。
青年模样,留着精心修过的胡须,穿着更显稳重的玄色锦缎衣袍,一看就让人觉得成熟可靠。
至于他旁边的陆青辞。
年纪比陆梧大两个月,不过因为自幼聪慧,深得太老爷太夫人喜欢,在十三四岁时就跟随太老爷以及陆忠接触家中生意
因此不论是生意能力还是性格心性,都比“前身”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于模样方面,除了那一对足以让许多女子羡慕的丹凤眼,以及被绝大部分人视为寓意不好,但特别戳陆梧审美的泪痣外,别的也都只能算清秀耐看。
陆梧下车后,陆青平陆青庭兄弟二人指挥护院以及书铺店员搬卸物品,陆青辞则领着他和阿秀去了位于书铺后的别院。
院落比不上陆府的大,但院子里依旧有假山和水池,北面则是一座面向南侧的二层阁楼。
“老爷,阁楼是按照家中布置。”
“嗯,辛苦了。”
陆梧点了点头。
进了阁楼,发现里面布置果然和郡城陆府里的相差无几。
“老爷,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陆青辞站在一旁,言语恭敬,却没有普通丫鬟侍女那种小心畏惧。
“暂时没有,你去忙吧,阿秀你也下去吧。”
自从离开郡城,这一路上非但没怎么修炼,反而还费了不少真气,得抓紧时间修炼回来。
陆青辞和阿秀福身告退,却在快要出门时,陆梧突然转身,
“青辞等一下。”
准备踏出房门的陆青辞微微一愣,转身重新走回了房中。
阿秀深深看了眼屋中的两人,关上了房门。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打听一下吴家人的住址,顺便约一下吴家大少爷和二小姐,明天味珍楼一见。”
……
“老爷要约见吴家人?”
前院书铺二楼,陆青平看向小妹陆青辞,表情困惑。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这个颇有财气的小老爷到底在想什么。
陆青平想了想,将来州城路上碰到的那伙山匪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道是要找吴家大少爷报仇?”
陆青辞青葱手指轻轻点着茶盏盖。
她在离开陆梧暂居的别院后,并没有立即去完成陆梧的吩咐,而是先找大哥陆青平,告诉了他关于陆梧的吩咐。
“应该不是,他只是猜疑心重,人并不傻。”
陆青平摇了摇头。
“这个小老爷,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
陆青庭听了下意识的点头赞同。
与其说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还不如说是越来越神秘了。
特别是他杀死异种时吹出的那口金色麦芒,如此奇诡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大哥,小妹,其实老爷他……”
陆青平下意识想将陆梧杀死异种的手段说出来,不过刚开了个头就止住了。
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异种心头血和独角,还牵扯到朝廷飞鱼卫,实在太过重大了,但凡有丝毫走漏,整个陆家必将九族尽夷。
发现陆青庭才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陆青平和陆青辞皆看向他。
“二哥,老爷他怎么了?”
“呃,没什么。”
陆青庭摇了摇头。
陆青辞想要追问,却被陆青平用眼神制止,
“接下来按照父亲的安排行事吧,明天青庭跟我去拜访州学的几位学教,小妹陪老爷去见吴家的人。”
“二弟,父亲他身体还好吗?”
简单安排完,陆青平便端起了茶盏,兄妹三人话起了家常。
……
另一边,与陆家书铺仅有两三条街之隔的吴家书铺后院,方脸吴瀚经与浓眉妹妹吴溪知在院里的八角亭中。
一身穿蓝色色大褂,头发斑白的驼背老头走到吴瀚经身边,俯身贴耳。
穿着青色马面裙,白色织锦袄的吴溪知站在亭边,用竹镊从身旁木桶里夹起半片宰杀腿毛的生鸡,扔往池中。
生鸡还未落水,便有一颗狰狞的鳄鱼头冲出水面,张口接住鸡肉后立马潜回水中。
“可恶!”
吴瀚经握拳锤在石桌上,震得茶杯翻腾倾倒,
“真是没用的废物。”
听见身后亲哥的愤怒,吴溪知放下竹镊,接过丫鬟递来的湿棉巾,擦过手后,说道,
“哥,对你来说,父亲的认可就这么重要吗?”
“我只是看不惯那对狼心狗肺母子。”
“看不惯就不要看,等这边事了,跟我回锦州吧。”
“不可能,我若跟你回去了,旁人还以为我怕了他们。”
吴瀚经双拳紧握,表情狰狞。
吴溪知看着兄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而这时,有下人快步进来,拱手禀报:
“大少爷,二小姐,陆家陆青辞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