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她几百名士兵剥皮以及烧死之后?
“你的意见?”当里克波顿沉默的时间足够长后,公爵复又开口询问。
“我愿意领取这个任务。”他露出微笑,他知道公爵大人不喜欢拒绝,“希望这位夫人不会把我从城墙上扔下来,或者我在篮子里的时候割断绳索。”
“你是恐怖堡的继承人,我不会允许你以那样的方式进去。”
“小波顿大人,你不会有事的。”
他嗤笑一声,不屑这个安慰,然后接过公爵沉重的书信后走出了帷帐。
汉克斯、里格和安格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大人,让我们和您一起?”
“我举的白旗只有一面,而且要是寡妇发疯,她会发现,她只能扔一个人。”他笑着与三位侍卫说话,希望尽可能不把紧张和不安表现出来,“多一个人都在鼓励她做傻事,不是么?”
他希望唐娜拉夫人能够投降,否则,难以想象她会面临什么后果。里克波顿觉得自己并不是为了说服一个寡妇而来,而是为了尽可能减少更多邪恶的妖术被使用在北境的土地上而来。如果夫人和她的手下坚定了守城的决心,那位红袍僧可能会将整个北境的人命都投入烈火中,直到兑换完城中每一个胆敢继续抵抗的活人。
三位侍卫为他戴上了全甲全盔。
他选了一匹白色的战马,希望能够与这些天的灰暗有所不同。他骑着战马,离开前营,打着白旗,迎着风,走向了护城河的河岸。
他距离城头足够近。他觉得,如果对方不欢迎他,大可射来一箭,如果他们走运,还可以让波顿公爵再换个继承人。
但弓箭只是落在了他面前三尺的地方。
“我是北境守护、恐怖堡公爵卢斯波顿大人的继承人里克波顿。我奉命为公爵大人传话、递信,以示诚意。”
他看到人影从城头冒出,然后重复了一遍,当他看到一名穿戴着盔甲的人露头后,他再次复述。
无人回应他,他知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风在淡淡地吹着,卷着他的白旗,他在城墙下的河水中看到了旗帜和他自己的倒影。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好像里面有千钧之重。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他好像又闻到了白天焚烧和剥皮的味道。晦涩。
就连河水上也泛起晦涩的紫雾,一水之隔的城堡像是被浓雾笼罩着。
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他不知道在护城河堤道边等了多久,直到一声吱吱扭扭的绞盘转动声音响起,他才被重新拉回现实。
吊桥缓缓落在他的脚下,而后发出啪的一声落地响。战马受惊退了两步,他感觉战马想要退回。
他自己也想就此退回,但他还是夹紧了马腹,骑着马过了吊桥,经过留出的一道门缝,进入了这座城堡的瓮城。
霍伍德的士兵取走了他的战马和挂着的刀剑的鞘袋。
士兵还想取走他手上的盖着猩红剥皮人泥封的书信。
“这个就不是你们能拿的了。”他挪过了手臂,回避士兵的碰触。
“哼!”士兵没有再理睬他,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武器后,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列在他两侧,将他往城内引入。
守卫城楼足有一营士兵,他看到,皮甲上要么印着驼鹿的标志要么是人鱼。两者的数量几乎一样多,但他们没有混编,不同的士兵各占一角,像是两个对峙的帮派。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多观察观察,以便能够更了解这座城堡,利于后续攻克:瓮城与堡垒间太过狭小,无法容纳大规模的战斗,拿下瓮城还要顶着更高的杀人洞口飞出来的箭向主堡冲击。然而,主堡的通道最多却只能容纳两马并进,人数在这里无法获得优势;堡垒上究竟还驻守多少人,他无法说得清,但已经有好奇的头向下面伸出。
瓮城与堡垒间不宽敞的院子堆放了很多石头以及各种坛坛罐罐,他知道,这些最终将会被运送到城头送到波顿士兵或者南方士兵的头上。它们码放整齐,看不出来仓促和慌乱。
想要攻下这座城堡,难如登天。
士兵没有给他留出太多时间,两个呼吸后,他便从黑黑的入口进入了堡垒。
堡垒没有像外边一样黑。宽阔的通道被石柱支撑一直向两边延伸,露出了堡内别致的景观。这确实是个配得上伯爵身份的城堡。
“唐娜拉夫人在哪?”他本想继续左右观察,但旁边的士兵不喜欢他肆无忌惮的眼光,从肩后推了他一把。
“待会你可以自己问她。”那名士兵幽默地说。
“夫人就在厅内,”走了一会,从长廊外走出一个爵士模样的军官,他的胸口上是人鱼的标志,“我听人汇报,你要送信?”
里克波顿抬起手,将信放在了对方的胸前。
“我是……”对方接过了信,然而信到了他手中却瞬间化为飞灰。
里克波顿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冻结,而后十多个黑影从飞灰所在地方跳出。
他们手持着墨一般如水长刀,他们身躯也像波纹一样无法稳定。他看到了长刀瞬间抹过了那名曼德勒军官的脖子,鲜血在溅射。
旁边的士兵抽出刀剑,却被其他黑影士兵的黑剑瞬间穿透胸口。
血从胸腔的空洞中涌出,里克波顿就这样看着他们软倒在自己的身前。黑影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延。
然后,他看到黑影越过他,顺着他来时的路,在长廊上快速移动。
他又开始感觉眩晕。当他从发愣中缓过来的时候,他发现波顿的士兵已经冲过了吊桥,占领瓮城,席卷了主堡。
他走出长廊,但脚步不稳,一个跟头从廊上的阶梯滑下。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发现,雪花纷纷已经降下,一粒一粒,像是大雁的羽绒。他伸手接了过,雪落入他的掌中融化。
他没有觉得凉,有的只是腥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