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你,怪爹爹吗?”管东流看着女儿,瓢泼的雨水浇在他的头上,再顺着流下,他却毫不擦拭。
管清寒茫然的摇摇头,心中突然空空落落的。
“我不怪爹爹。”管清寒的声音轻的像是梦呓,“爹爹固然是清寒的爹爹,但先却还是管家的一家之主,管家上下一千多人的生死存亡,尽都在爹爹的肩上承担着,女儿知道更明白爹爹的难处。”
“苦了你了。”管东流深深的叹息一声,黯然的垂下头,却又接着抬起头来,眼中一片痛楚,目光却是一片坚定:“清寒,你可知道,爹爹固然对不起你,但是,生在你身上的……这两次变故,若是重来一次的话,我……我却……”
管东流眼神深邃,目中痛苦万分,似乎内心在剧烈的挣扎,但终于还是说出口来:“……我,仍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身为管家家主,或许我这一生,在你面前,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可我……”
管清寒痛苦的摇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下去……”突然现父亲全身淋湿,急忙道:“爹爹,你还是进来再说话吧。”
“不了,就在这里吧,淋淋雨,我也能更清醒一下,也许有许多话,进去之后,我便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管东流苦涩的笑了笑:“关于血魂山庄的这件事,……,呵呵,现在说这些,或者已经没什么用处。不过,你是当事人,我却必须让你明白。”
管清寒异常疲惫的侧了侧脸,暗叹了口气,道:“爹爹请讲。”
“当时,在接到血魂山庄的书函之后,家族中几位长老已经同时劝为父应承此事。”管东流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仰面向天,不看女儿惨白的脸色,接下去道:“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血魂山庄,我们没有能力惹;但若是你嫁过去了,成为厉腾云的女人,我们管家便等于攀上血魂山庄这层关系,这对家族,非但有益无害,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事……”
管清寒咬着嘴唇,轻轻的哼了一声,眼中突然泛出极度的愤怒。脸上神色,也重新的冰寒了起来。
“就连我们家里,也是泾渭分明的两派;清波向来有野心,欲要独霸东南,力劝我答应。”管东流紧锁着眉头,声音低沉:“清月和你的母亲却是坚持不同意,你母亲……你母亲为了此事,天天以泪洗面……”
管清寒娇躯一阵颤抖,眼中一下子涌出了泪水,肩膀缩了起来。
“到后来,血魂山庄又提出了一个条件。”管东流看着远方:“他们提出,只要我们管家玉成了血魂少主的婚事,他们可以应承,除了不能给正室的名份之外,一切待遇与正室无异,更答应让清波拜入绝天至尊厉绝天门下……这个重注筹码一出,管家上下全面溃败!”
管东流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所以,我便带着清波与清月,连夜赶来天香城,以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如今唯一不知道的,我管清寒在家族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件货物?又或者一个筹码?!谁能给管家更多,我就是谁的?!”
管清寒凄清的笑了起来:“当年两家定亲,清寒并未有任何异议!固然因为,莫忧大哥乃是一位英雄人物,嫁给他,并也不算辱没了我,再加上,这还是家族的决定;我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之后与莫忧三次见面,莫忧英武豪迈,铁血热肠,的确是女儿家的良配,清寒很欣慰,甚至很感激家族中为我安排了这一桩婚事……”
管东流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低下了头。
“但后来,莫忧为国捐躯,他是英雄!不错,值得我管清寒用一生去守候!但那个时候,在我的心里,也已经做好了为莫忧守寡的准备,甚至已经准备去说服您,我娘,和族中长老;可就在那个时候,长老们居然告诉我,家族一致决定,管清寒要为君家大少爷守寡!理由是,我们不能失去君家这样的靠山!你是管家的女儿,就要为管家付出!”
管清寒嘲讽的笑了起来:“当时,他们逼迫我的时候,或者完全不知道,在我自己心里,早就与他们做了同样的打算,不过,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夫君,而他们,却是将我当作了一份博彩的筹码、一件维系两家关系的工具!对这件事,我只感到了由衷的耻辱!”
“耻辱!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梦被惊醒的时候,连自己的名节守寡居然也成了利益交换的东西!”
管清寒愤怒的低声:“到如今,管家已经在君家的扶助之下,彻底的站稳了脚跟;爹爹,扪心自问,这些年来,管家无论生意还是武力,又或者其他,有哪一点不是依靠了君家大力扶持?而如今,翅膀硬了,又来了一个比君家更强大的血魂山庄来求亲,家里的长老们居然立即就转变了立场?极力要求我再嫁过去??”
“爹爹,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女孩子已经被他们逼着嫁了一次?已经是别人家的女人?而且是整个家族的恩人家的媳妇了!他们就这么将恩人的媳妇出卖掉?而且还有脸逼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