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临近历练之行。

谢孜天天在家扎马步。

桌上摆放着凡间武者的武功秘籍,上面画着个小人,腿岔开,左手握拳夹在胸下,右手抬高出拳。

谢孜比划比划。

两腿岔开,微蹲。

酝酿气势,猛地出拳。

少女张嘴,气势汹汹:“哈——”

窗外的人影顿住。

谢怀今:“……”

系统:【……确定这秘籍有用?】

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谢孜被问得皱眉,她收起姿势,走过去拿着书翻了两页,这书还是她在藏书阁蹲了许久,日日缠着那阁楼弟子才得来的。

花了她不少零嘴。

啧,强身健体总不该没用吧?

她随手扔到桌上,回头便跟窗外的人视线相对。

谢孜:“。”

没关系,她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到什么,谢孜喜滋滋跑去打开门,热情地催促谢怀今:“师兄快进屋,别站在外面受凉。”

谢怀今忍下发笑的欲-望,缓缓走进屋中。

“师兄,快坐这儿。”

她弯腰,拍着太妃椅上的软垫,双眼晶亮,将谢怀今引到太妃椅上坐下,随即殷勤地为谢怀今揉肩。

“师兄你渴吗?饿吗?心情如何?”

谢怀今睨她一眼,沉吟:“师兄不渴,不饿,心情尚可。”

听见谢怀今心情好,谢孜心情也好。

近日以来,强身健体的作用不大,要真像她这样莽撞地进入秘境,须臾就会被淘汰出局,根本等不到重要剧情点。

她掏出几张黄纸,喜滋滋道:“师兄既然心情尚可,便来玩一局写字游戏吧。”

系统:【这算盘打得我在异时空都听见了。】

谢怀今正要接过黄纸,谢孜又有点踌躇。

大师兄原本就忙,还是不麻烦他了。

然而谢怀今却将黄纸接过,温和笑道:“如此一来,难度颇低,不如加大难度?”

所谓的加大难度就是找别人来写符。

大师兄说写符可使人静心,尤其有益于宗门内心浮气躁的弟子。

恰巧他想检查宗内弟子的心境如何。

谢孜思考着找哪位弟子来做这事。

青年沉吟:“便让崔师弟来做此事罢。”

*

谢孜现在正在松山殿的水榭长亭中。

亭中-共有四人。

谢孜,谢怀今,崔廉,卫秋。

找到崔廉的时候对方正跟卫秋一起。

面对谢怀今,崔廉十分敬畏,他时不时瞟一眼跟在谢怀今身后的谢孜。

对上崔廉的眼神,谢孜不明所以,对方睁着大眼,恶狠狠地眨了两下。

好蠢,谢孜嫌弃地别开眼,眼不见为净。

四人落座,谢怀今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黄纸,放在桌上。

准确来说,是一沓黄纸。

谢孜瞳孔微睁。

方才明明只有两三张,大师兄居然拿出一沓来!

将这堆黄纸分成三份,其中两份有一摞高,唯一的一份仅有两张。

谢怀今端坐着:“修真之人,修身养性,切忌心浮气躁。”

崔廉点头如捣蒜,双眼含着钦佩:“大师兄说得对。”

见状,卫秋也迟疑着点头:“师兄所言极是。”

“我时常不在宗门,对师弟们的修为不甚关切。”谢怀今目露笑意,轻声道,“今日来,是想考验二位师弟的心境。”

崔廉感动不已:“是该考验考验,能够得到大师兄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一想到大比当天丢脸的比试,崔廉面露羞愧。

谢怀今面色慈祥,将两摞黄纸推过去。

然后谢孜就见他在另外两张黄纸上用灵力写了两个不认识的字。

“二位师弟可看清了?一张急行符一张护身符,写罢。”

崔廉看了看跟前一摞的黄纸,欲言又止。

谢怀今低下头,对崔廉笑道:“师弟切忌,心浮气躁。”

崔廉咽下想说的话,乖乖用灵力画着符。

二人的修为算不得好,但在宗内也算是中游。

崔廉写得抓耳挠腮,偏偏大师兄静坐一旁,他又不敢乱动。

倒是卫秋,写得虽不算好,却是有鼻子有眼,一声不吭。

看着人头高的黄纸,谢孜哪里还不明白。

大师兄虽性格温和,却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谢孜前几日就猜到了,谭引明明早就误会她爱慕师兄,却偏偏在符牌之事后跳出来污蔑她,又偏偏那么巧,得到了她在临渊洞外的影像。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激怒谭引。

而这人,除了当日偶遇的崔廉,她想不到其他人。

如今大师兄这番举动,更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其实谢孜本本不打算再节外生枝找崔廉麻烦,毕竟崔廉私自买下云师姐符牌的消息与她无关,且她确实偷换了崔廉的符牌,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被崔廉摆一道,也算是两相抵消。

谭引则不一样,她并未对不起谭引。

得到宛若兄长之人的关心,谢孜内心一暖,不禁狐假虎威,她唔了声,看着崔廉:“崔师兄,你写错了。”

崔廉坚定自我:“我没错。”

“就是错了。”少女拿起一张急行符给他看,纤细的手指遮住一半,“你看这儿是弯的,你写成直的了。”

崔廉觉得谢孜在骗他,他看向大师兄,见大师兄静坐一旁不吭声,心中忐忑。

真的错了吗?

崔廉小心翼翼支着头,指着自己的符纸:“师兄你看,我写错了吗?”

谢怀今温柔耐心:“崔师弟觉得呢?”

青年宛如良师益友,引导着他。

崔廉挠挠头,小声嘟囔:“我知道了。”

他不情不愿暼一眼谢孜:“多谢师妹提点。”

然后对照着谢孜给他看的符纸,将直的地方改成弯的。

一连画了好几张。

崔廉越画越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抬头却见卫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看着卫秋面前还剩大半的黄纸,崔廉催促他:“看我干什么?快画啊。”

卫秋叹气:“崔师弟,你画的这是什么?”

“护身符啊。”崔廉一边画一边回答。

眼下递出两张符纸。

崔廉顿住,细细琢磨了下,对比自己的,他立即瞪着谢孜:“你骗我?”

“没有啊,师兄画错了呀。”

卫秋拉住崔廉:“谢师妹不懂术法,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崔廉委屈巴巴,盯着谢怀今:“大师兄……”

谢怀今温文尔雅:“为修真者,不仅要有平和的心境,还要有自我分辨的能力,崔师弟还需多加练习。”

崔廉重焕荣光,他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师多谢师兄的引导。”

谢孜:“。”

她默默移开视线,瞥一眼认真画符的卫秋。

倒霉的卫师兄,跟着崔廉这傻子吃亏。

初时的黄纸全部变成了符纸。

二人回到她的芳华小洞天。

谢怀今找出几张,连带着他写的那两张一起递给谢孜:“这几张符纸灵力充沛。”

“咦,剩下的呢?”

“灵力稀薄,作用不大。”

系统:【嘶,不愧是男炮灰出品,质量有待商榷。】

谢孜揉了揉鼻子,还是从里面再拿了几张,乐呵道:“有总比没有好,符多不压身!”

青年含笑着将所有符纸推给谢孜:“罢了,那便拿去玩吧,”

谢孜一喜,摸着腰间小荷包,往嘴里扔进一块饴糖。

舔着舔着她觉得不对,死去的记忆开始活络——

她又想起自己无缘无故丢失的那包饴糖。

一块她都没舍得吃呢,怎么就没了呢?又是哪来的弟子捉弄她!

“哎。”谢孜沮丧。

“怎么了,孜孜?”

有人关心,谢孜沮丧的情绪更甚:“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一不小心弄丢了一包饴糖。”

听见少女的回答,谢怀今坐直身体,眼睫轻颤,粗看倒是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他笑着安慰谢孜:“有得必有失,一包糖而已,师兄再给你买就是了。”

不一样啊!那糖可是她第一次得到,除去师兄以外的弟子真心送她的东西!

谢孜欲言又止。

罢了。

她下颚轻点,笑着拍马屁:“谢谢大师兄,大师兄全宗第一好。”

*

转眼就到了历练之行当日。

谢孜怀中揣着强身健体的武功秘籍和大把的符纸。

胸前贴着大师兄给的玉简。

万事俱备。

手握通行符,跟着谢怀今,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天机锋顶,等着秘境开启。

身旁站着诸多人。

离她最近的是大师兄,其次则是云师姐和池州。

谢孜能够感觉到,在她到来时,有诸多目光隐晦的落在她身上,许是顾及大师兄,没有一人敢明目张胆地打量。

等待秘境开启时,崔廉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师兄,多亏师兄那日的考验,现在我觉得自己心境稳固不少,对这次历练之行信心倍增。”

谢怀今宛若长辈地点头:“崔师弟心性单纯,如此甚好。”

系统:【我觉得男主口中的单纯二字听着不太一般。】

谢孜附和点头,当然不一般,单纯就是蠢嘛。

得到谢怀今的夸奖,崔廉十分扭捏。

看到谢孜时,扭捏变成扭曲,他满脸憋得通红,硬是将要开口的话咽下去。

崔廉扭头,面对一旁站着的云袅袅,扭曲变成了羞涩。

谢孜:好傻啊。

似乎是想到符牌之事,崔廉神色闪烁:“大比当日,符牌一事……”

云袅袅打断他:“能跟谢师兄比试,想必崔师弟必有所学。”

说完她转头看着池州,柔和一笑:“能与池师弟比试,我也有所悟。”

池州礼貌颔首:“云师姐修为高深,从未败过,那次也只是池州时运尚可,不敢班门弄斧。”

谢孜恍惚看见云师姐脸上笑容凝固片刻。

“池师弟过于谦虚了。”

经过云师姐的打断后,崔廉便闷着不再说话。

忽然,地面的土地变成白色水波纹。

谢怀今将谢孜拉在身后。

手中的通行符发出跟地面一模一样的光芒。

條地光芒大盛,所有弟子全部消失在原地。

谢孜从天机锋来到了秘境里。

周围看起来是十分偏僻。

全是草跟树,旁边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

她左看右看,二丈摸不着头脑。

大师兄呢?光门开启之时,她谨记大师兄的叮嘱不敢乱跑,一直牵着大师兄的衣袖没松开。

只是可惜,不愧是恶毒女配的身份,真倒霉,牵着衣袖也能被分开。

迫于当下情况,谢孜在腰间别两张符,一张急行符,一张护身符,全部都别在她一手可以扯出来的地方,方便她逃跑,立志苟到完成重要剧情点。

男主女主都跟丢了。

她得赶快找到他们。

看着周围的山林,谢孜分析着该从哪条小路出去。

胸口玉简发烫,她后知后觉地敲了敲脑袋。

蠢啊,怎么跟崔廉一个德行。

有玉简联系大师兄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美滋滋地打开玉简,便见大师兄给她发了则讯息,询问她的地点。

谢孜回了条讯息,只见她回的那条讯息在玉简中转了个圈圈,最终化为泡影消失了。

谢孜:???

怎么发不出去???

一连试了不下十次,谢孜认命,这玩意儿就是发不出去,看来秘境确实对她这种修真残废不太友好。

她仰头望天,丧气完然后继续分析走哪条小道。

这里一共有三条岔路。

一条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一条开满茂密的花草,一条全是泥泞。

分明是长在同一个地方,却有三种迥然不同的生机。

死气沉沉,生机盎然和深陷泥足?

正分析着,身后响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嗓音,来人讶异道:“谢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