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上午庄落检查英语背诵时,项尘背得很流利,甚至比昨天还流利,只是发音比较中式,用项尘英语老师的原话就是一个字,土。

需要背诵的第二篇英语课文,项尘也背得很顺利,上午提前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剩下一个小时,庄落就教他发音。

英语单词有很多是初中的,项尘的初中英语基础不是很好,庄落也不会训斥他或嘲笑他,相反,他教的非常有耐心,非常细致,而且,非常温和。

温和到就像......对待刚会走路的小孩子,项尘有很多瞬间都觉得,这时候的庄落,像极了一个长辈。

这与他平时高冷少言的冷淡模样完全不一样。

项尘不知道这是不是庄落对他的可怜。

个别项尘一直发不准的音,庄落会像教幼儿园孩子一样张嘴演示舌尖的位置和怎样发音,项尘跟着啊啊学语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好幼稚,哈哈哈......”

庄落:“......”

项尘唇红齿白,唇角微微上扬,笑起来时眉眼带媚,声音爽朗,喉结处轻轻震颤,可以说非常性感妩媚。

庄落片刻的失神后,立马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项尘。

下午的数学,庄落给了项尘一张卷子,晚上的理综讲的是昨晚没讲完的题。

晚上庄落给项尘讲题时,他坐到项尘的旁边,白净修长的手指捻着笔在草稿纸上熟练地演示着解题思路,笔迹干净流畅,遒劲有力,一步一步公式有条不紊的排列下来,整洁又美观,项尘叹为观止。

理综题目比较多,又比较难,而且还枯燥,又是晚上,项尘困得掀不起眼皮,等到十二点庄落讲完整套试卷的时候,项尘困得已经找不到卫生间的门了。

他半合着眼冲澡,脑子里已经开始梦见周公了,感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直到穿衣服的时候项尘才发现,要换的衣服忘了拿进来。

他迷迷糊糊地喊:“庄落,我衣服忘拿了,你帮我拿下。”现在的项尘恨不得直接躺在卫生间睡过去算了。

不久庄落拿着衣服过来敲门,项尘跟喝了酒一样,脑子不清不楚,随手一拉,门就大开。

庄落顿时傻了眼,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万万没想到,项尘竟然就这样直接开了门......

还在迷糊中的项尘,被门外灌进来的凉风吹醒了意识,双眼倏然圆睁,立刻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的项尘抱着头,痛苦地捶了几下,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男,所以刚才那一下,就像被女同学窥见一样,尴尬无比。

不久后门外庄落的声音传来,似乎也是受了惊吓,语气有点余惊未消。

“你的衣服。”

项尘伸到门把手上的手又握紧了拳头,缩了回来,说:“你挂门上吧,我自己取。”

接着门外唏唏嗦嗦响了一阵子后,庄落的脚步声就离开了。

项尘开门拿了衣服,磨磨蹭蹭半天才穿好,又在水龙头前洗了个凉水脸,脖子以上的血色才慢慢降下去。

项尘打开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男的,不用太在意。然后尽量装作非常自然的样子,走进房间,爬上床,躺下去,眼睛一直没敢往庄落那边看。

项尘面对着床里侧的衣柜,想着就这样睡过去,可是刚刚明明那么困,现在他却丝毫没有睡意,闭着眼睛就是睡不着。

这时项尘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走到了他面前的衣柜旁,他睁开眼睛看见庄落正打开柜子拿衣服。当庄落关上柜子转身时,项尘眼皮一跳,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柜子前面的人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继而朝卫生间走去了。

项尘深深呼出一口气,翻了个身,面朝屋顶,才感觉脸烧的慌。

项尘最烦自己的就是尴尬上脸这件事,一遇到让自己难堪的事,脸立马就红了,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这和他厚脸皮的作风严重不符。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努力平复心情,闭上眼睛,催眠自己,不一会儿,还真把自己给催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项尘准时醒了,窗外泛起天光,屋内还是朦朦胧胧的,这时庄落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头刷手机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项尘每天早上起床时,都会看见庄落坐在床头刷手机。

项尘问了一声早,庄落偏头扫了一眼项尘,也道了一声早。

昨晚的事还在项尘脑子里挥之不去,为了缓解尴尬,项尘主动找话题:“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啊,几点起来的?”

“五点。”庄落说。

然后屋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项尘穿衣服唏唏嗦嗦的声音。

项尘找话题失败。

庄落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兼冷场王。

-

项尘踩在被露水打湿的枯草上,朝水塘里撒着饲料,然后就有甲鱼游过来吃食。

正在投饲料的项尘听见水对岸有哼哼唧唧的声音,时大时小,像是小动物的叫声。

他扛起麻袋,绕着水塘走到对岸,这才看清,是一只小柴犬,后腿受了伤,正坐在草丛中叫唤。

项尘走过来时,它双目警惕地盯着项尘,但却没有跑。

项尘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小狗,小时候爷爷家就养了一只小柴犬,但是养了不到两年,就得了严重的皮肤病,全身溃烂,农村又没有兽医,狗狗不久就去世了,然后项尘就一直没养过狗。

眼前的这条狗,不管从毛色还是模样,都和项尘以前养的那条狗相像,所以项尘莫名觉得亲切,嘴里发出亲昵的“嘬嘬嘬”的呼唤,然后一步步靠近。

那小柴犬向后挪动了步子,却是一瘸一拐,后面那条受伤的腿根本使不上力,像是被人打了或者是被车子碾了,伤口还没愈合,露出皮肉。

项尘放下麻袋,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狗。

“庄落。”回到小屋,项尘喊了一声在卫生间洗脸的庄落。

庄落放下毛巾,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项尘怀里抱着一条狗,正朝他走来。

“我捡到一只流浪狗,它的腿受伤了,我饲料还没喂完,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项尘说着已经把小狗放进了庄落怀里,庄落连忙用手托起小狗,而且托得离自己胸前远远的,猝不及防道:“我怕狗毛。”

项尘想起庄落有洁癖,犹豫间又抱回小狗,拿了件衣服垫在自己床上,然后把狗放了上去,对庄落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别让它掉下来,我喂完甲鱼就回来帮它疗伤。”

庄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项尘就跑出去了,他看了一眼床上唧唧叫唤的小狗,手指蜷起又松开,然后又蜷起。他没碰过这些小东西,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触。

项尘沿着水塘小跑着把饲料都喂完了,然后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庄落戴着一双白手套和口罩,蹲在床边给小狗那条受伤的腿上药。

“我帮你。”

项尘跑过去抱起小狗,把那条受伤的腿伸出来,方便庄落涂药。

小狗在项尘怀里挣扎了几下就乖乖不动了,项尘抚摸着它的脑袋,给它顺毛。

庄落上好药后放下棉签,从旁边药箱拿出一截纱布,然后轻轻的一层一层裹起小狗那条受伤的腿,包扎好后打了个节,剪掉布头,动作之娴熟,堪比医生。

项尘问:“你自带药箱了啊?”

庄落嗯了一声,把剪刀、棉签、药膏和旁边放的一瓶医用酒精放进药箱,然后合上,放进衣柜。

庄落摘了口罩,对项尘说:“流浪狗需要去医院打完疫苗后才能家养,否则你不知道它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

项尘点头说好,把小狗放在床上,然后又对庄落说:“吃完饭,你能陪我去一趟镇卫生所么?”

庄落瞥了一眼项尘,摘下手套:“一个人去就够了。”

项尘:“......”冷漠无情的家伙。

项尘找了一只他不久前编的大竹篮子,垫了一件棉袄,然后又垫了两件不经常穿的秋衣,把狗放进去,提到床头,当然不是靠着庄落的床的床头,而是靠着里面衣柜的床头。

项尘又问:“那今天上午是不是不用背英语了?”

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庄落,停住脚步,想了一下说:“是,明天上午背两篇。”

项尘:“......”心肠歹毒的家伙。

打完针回来已经快中午了,项尘路过菜市场时还买了一些菜和骨头,一手抱着狗,一手提着菜,不一会儿就酸了,一路上走走停停。

到家后,他放下所有东西时,两手还在颤抖,又酸又痛。

庄落正在讲电话,好像是关于公司股东大会的,项尘一句没听懂,只是有点疑惑,庄落才高中,他老爸难道现在就让他打理公司事务?

做饭的时候,项尘淘了三个人的米,庄落挂了电话后,也帮着项尘一起择菜洗菜。

项尘内心暗忖还算有良心,然后问庄落:“你觉得给这条小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