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冬季农闲季节的民兵大练兵活动又开始了。
通州府海门县,顺丰生产大队。
打麦场上,一队穿着夹袄的青壮列队笔直地站在寒风中。
他们黝黑的的面庞被寒风吹得黑里透红。
不过没有人敢乱动,民兵队长张金华手中拿着一根两尺长的藤条,见到动作不标准的就上去抽一下。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抽打在对方的夹袄上。
这样的天气,裸露的皮肤被冻得发紫,一抽就是一道血绺子。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隔壁的海丰大队这次被抽调了十五人去守备队,咱们大队就去了五个,我为了这事儿,天天被梅春芳那厮笑话。你们难道就不感到羞耻,人家说咱们顺丰村的男人都是软蛋,你们心里开心吗?”张金华大吼着说道,眼前这些汉子平时总跟自己嘻嘻哈哈,训练的时候没个正形。这次比武输成这样,他不可没再给这帮家伙好脸色看。
“立正……向右转……向中看齐……跑步走……”张金华整好队带着这些人开始绕着村子练习跑步行军。
民兵必须要掌握队列、行军、射击、枪支维护。
训练进行了一个下午,完了之后,众人才各自回到家中。
张金华也回到自己家中,撇去民兵队长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民兵队长和生产队长算是县里任命的干部。每月有两个华元的补贴,这就是他们与其他人的区别。
因为有了这两个华元的补贴,张金华家的生活比旁人要好上许多。
他本就是村子里的人,并非是退伍的军人。
当初也是被推举上民兵队长的位置。
不过江北纵队对这些民兵进行了培训。
华族现在的退伍军人很少。因为部队扩张的速度快,很多老兵都能够得到提拔。
哪怕是文化学不好的士兵,也可以做到小队长排长的位置。
退伍转业的都是一些伤残士兵。
训练了一个下午,张金华的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
这个时代的人油水少,一旦进行体力劳动就很容易肚子饿。
“当家的,我烧了热水,你去洗一下再来吃饭。”张金华的妻子名叫月娥,是个农村女子。两人刚刚成婚不到一年时间,此时月娥已经挺着一个大肚子。
“月娥,你少做一些,身子现在这么重,干活不方便。”不要看张金华在训练场上那么凶,在家里对妻子却非常温柔。
他家住在村口,是新建的三间土胚房,房顶还是用的茅草,但全都是新的,金黄色的干茅草一层层落在屋顶上,倒是给人鲜亮的感觉。
华族实行均田制,土地分到生产大队,然后再分到农户。
但是这个户必须是小户。华族规定男子成家之后必须分家。
原本张金华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姐姐和三个妹妹。
张金华是家中老大,村子里的人都喜欢称呼他为张大幺。
因为身强体壮,好打抱不平,在村子里的年轻人中有很高的威望。
这也是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推举他做民兵队长。
当然,推举是一方面,他还要经过护卫军的考核和考察。
那些品行差的人是绝对不能做民兵中队长的。
在福建就已经发现了民兵中队长利用自己的特权拉拢一批打手,用民兵的武器危害乡里,欺男霸女。
最后出动了守备队才将其绳之以法。
农村的汉子少有这么知冷知热的,当初月娥的家人还不同意自己跟张金华结婚。
那时候张金华家只有几亩地,人口又多。月娥家的条件却要好的多。
后来华族来了,组织土改,张家这种人口多,田地少的反而是最受益的。
张金华又当上了民兵队长,这次轮到月娥的家人主动上门了。
张金华先去参加了几个月的训练,回来上任后,就找人帮忙修了这三间土胚房。然后便与月娥成了亲。
在他心中,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华族给的。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就跟教官说的那样,用手中的枪保卫自己的家园。
张金华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确实有点臭。于是去洗了个澡。
当他出来的时候,妻子已经将一大盆稀粥给端上了桌。
桌子上还有一碟咸菜,一小碗腌制的黄泥螺。
海门县靠近海边,这里大多是滩涂,泥螺是这里的特产,用盐、黄酒和生姜腌制之后最好下饭。
张金华上桌之后,月娥给他剥了一颗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