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寒待人温和，脸上从来都带着笑，回了一句：“吃了。你们赶紧把饭吃了，抓紧时间休息，下午还有活。”

“好的，林主任。”

俩小护士高高兴兴的走了，走的时候往林霄寒手里塞了个苹果，说是食堂免费拿的，借花献佛。

林霄寒说了声“谢谢。”看着手里的苹果笑了，笑自己不管到哪儿都人缘好，笑自己即便这样，内心也难免有空落落的时候，比如现在，比如无数个黑夜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时候。

好人缘的他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着，在这个世界上，顾繁星大概是他唯一一个能说话的，可她总归是要嫁人的，有老公有孩子，总挨在一起不好。

曾经的曾经，母亲和弟弟需要靠他养活的时候他对未来还有些盼头，可现在母亲和弟弟都走了，不管他赚多少钱，医术多好，受多少人尊重，对他来说，就全都没那么重要了，可悲又可笑。

呵……

把苹果往身上随便蹭了蹭，连着皮，啃了，顾繁星有水果，他也有，只不过顾繁星的削了皮切了块，他的……免费，但也挺甜的。

免费的苹果，小小一颗，林霄寒三五口啃完，填得肚子三分饱，他平时手术排得满，中午大部分时候都不按时吃饭，习惯了，不觉得饿，胃里有点东西或者血液里有糖分够他消耗就好，当医生的，忙起来了就不讲究。

楼梯间有垃圾桶，林霄寒扔果核的时候把指间的烟也一起扔了，他对这东西没瘾，只有在心里有事儿的时候才会特别的想抽一口。

指尖上沾到了果汁，男人粗枝大叶，不体面的肯定就往身上抹了，林霄寒却做不出，身为医生，不洁癖就很不错了。

如果不是吃了颗苹果回去洗手，林霄寒大概还会在楼梯间里呆上许久，大概不会跟程牧阳遇着。

但也不能这么说，缘分这东西本来就很奇妙，该遇见的人怎么着都会遇着，墨菲定律，谁也逃不了，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在卫生间里撞个正着，林霄寒正想推门进去，完事儿的程牧阳刚好就把门给打开了，两道熟悉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碰撞，胶合，停了大概三秒，而后分道扬镳，只不过是林霄寒单方面的收回视线，从男人的脸上掠过。

“霄寒。”程牧阳心下猛的一怔，本能的扣住了林霄寒的手腕，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声线都在颤抖。

林霄寒面上的表情，除了第一眼有些凝滞，之后就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很温和，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在笑。

“程先生，好久不见。”林霄寒说。

程先生？

对程牧阳来说，程先生三个字是最刺耳的，代表在林霄寒心里，他跟医院里随处可见的患者和家属差不多，林霄寒的性子他最知道，对待亲密的人随性，没大没小，痞得跟个混混似的，只有对待陌生的患者和家属才会斯斯文文，格外的专业、谦和。

“好久不见。”

程牧阳的声音仍在轻轻的颤着，说是好久不见，事实却已经远远的见了好几次，只是每一次林霄寒都在忙，他也忙，没上前打招呼。

还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很帅很有气质的男人送玫瑰花给林霄寒，他差点就冲上去了，那是他最冲动的一次，可他到底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