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土司刀孟干,不知天恩,妄动刀兵于天朝,使得边疆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
引路的锦衣卫大声的宣读着俘虏的罪名,“杀我百姓,毁我田地,掠我牲畜。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皇上圣旨,铲平此贼,以示大明天恩!”
“好!”人群中骤然爆发出比万岁之声还猛烈的欢呼。
紧接着,有人大骂,“遭娘瘟的!”
随后拽下脚上的布鞋,嗖的扔向俘虏之中。
霎那间,布鞋等物遮天蔽日,别说俘虏,就连护送俘虏的锦衣卫等人,头脸上也挨了不少。
“住手!”维持秩序的官兵抽刀,横眉冷对,“不许打!”
“嗨,不打还当大爷供着?”京城的爷们脾气都不好,跟官兵硬顶。
“诸位,诸位!”油滑的衙役则是拱手笑道,“不值当,不值当。用鞋也砸不死,诸位一会还要买新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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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在午门遥望,长街上那一串俘虏渐渐近了。
“皇上,一会您可是要见”官员之中,有人开口。
“朕见他们干什么?”朱允熥冷笑,“哪有那个闲工夫?”
此时,俘虏已经被押在了午门下。
徐辉祖在马上高喊,“跪!”
原本凶悍的蛮夷土司,此刻恭敬的五体投地。
或许,他们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自古以来就这样,边疆土司只要对中国恭敬,即便有了大罪,也能留下一条活路。
献俘,是彰显皇帝的武功。
饶恕,是表示帝国的恩德。
但是,他们错了。
砰砰砰,三声炮响之后。
数位大汉将军在城门大声宣读着战俘的名字,以及他们的罪名。
“行礼!一叩首!”
礼部官员们,在名字宣读完成之后,引领战俘对着皇帝的方向叩拜。
午门城楼上,文武官员们脸上的荣光越发浓郁,而朱允熥依旧如刚才一样,表情淡漠。
魏国公徐辉祖翻身下马,于城下继续大喊,“启奏圣上,奉旨平定云南土司叛乱,所获贼酋,谨献阙下,臣等请旨!”
突然间,天地再次沉寂。
风都无声了,呼吸都紧张的压抑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皇帝的金口,等着的皇帝决定这些战俘的命运。
“皇上!”解缙把写好的宣词小心的展开,想放在朱允熥的身前,却突然被朱允熥制止。
朱允熥看都没看翰林院炮制出来那一份用词华丽,恢弘大气的宣词,然后在一众官员们诧异的目光中,上前几步。
“彼等蛮夷贱类,吾大明以中国之民养之,却与外敌勾结践踏国土,杀吾边民。”
完了!朱允熥一开口,翰林院清流的官员们全部目瞪口呆。
按照礼仪制度,这些俘虏是要赦免以示天国恩德的,可是皇上这是要杀人?
杀俘不祥,又是年关将近。
即便不赦免,交由刑部也可,怎么就在万民面前要杀人呢?
君王以喜恶行事,非国家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