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很干净,看来他自己清洗过了。不过止血做的却不好,他不好是打算血自己凝固吧?这衣服太脏了,黑糊糊的不知道是衣服本来的颜色,还是污渍。看起来衣服湿漉漉的,分不清是血还是他本身湿了水。
高烧不退,怎么办呢?
欧素影背不动他,只能用汗巾子不停给他擦汗,把他衣服扯开散热。摸着他身体凉了,又赶紧给衣服陇上保暖。热了再散开。如此反复地帮助他保持身体恒温。折腾的够呛。
终于烧退了。
欧素影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亏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拿了件外袍放在竹笼子,以防河边风大会冷。
欧素影靠在一旁眯了会。
醒来就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野兽呢。
天色黑了,不知何时旁边升起了小火堆。
应该是这个碧眼的男人弄的,还算你有良心,没有丢下我走了,还知道山里天凉生个火堆。外袍此时也披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男人身高约一米八左右,却很纤瘦,都是骨头。鼻梁高挺,眼睛深邃,绿色的眸色带着兽性,唇略薄,皮肤黝黑。
“我叫欧素影,你怎么称呼?”
“谢谢你给我披衣服”
“你家在哪?你怎么受伤了?”
“你不会说话吗?”
“你饿不饿?我有些饿了。”
“算了,再见”
欧素影起身佯装要走,身后传出一声匈奴语,欧素影转身看着他。
“你是匈奴人?”
素影见过匈奴人,汉皇身边的列将军金日磾就是匈奴人,长得非常高大,眉眼粗犷。长安城南门有条匈奴街,又名槀街,住的多是匈奴人,他们都很健壮,说话高声大语的,不过都很和善,除了有时候那些喝醉了的汉兵过去找事,会发生些冲突。欧素影见到的匈奴人,眸色也都是黑眼睛或深褐色眼睛的,并不是绿的,带着些蓝,也不会像他这样瘦弱。
“你会不会汉话?”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啦,我走了。”欧素影转身真的走了,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小石头擦着自己的膝盖飞了过去。
“啊”
惊魂未定,欧素影发现石子儿正中一条红蛇七寸,蛇被打死,肌肉神经还活着,尾巴在草丛微微扭曲着。只要自己在走一步,就踩到蛇了,然后被蛇咬,然后中毒,然后口吐白沫脸色黑青死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谢你”
欧素影后怕地拍着胸脯后退着。
再看这碧眼匈奴人,欧素影多了些耐心,“你的伤需要医治,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回去,我找个医匠给你看看,我只是帮你止了血,不确定你会不会感染之类的。”
碧眼男人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他似乎很害怕林子外面,欧素影把外袍披在他身上盖住了头。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据担心地问道,目光疑惑地打量着这个蒙着脸的人,“他是谁?为何穿你的衣服?如此遮遮掩掩的。”
“你别吓着他,他很容易害怕的。”
欧素影把人扶到一间空房,“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我等下给你拿床被子,饿了渴了的话,南边那屋是厨房,有吃的,或者你直接喊我也行,我就住在西边的房子里。我去给找医匠,不过天晚了,不一定能找得到,要是没有的话,我明天再找一下,你不用担心。”
安慰碧眼男子一番,欧素影才出来,刘据一直等在外面。
“你怎么回屋,外面多凉啊。”
“他是谁?”
“我也不认识,林里碰到的,受了伤,我就带回来了。他还救了我的命呢。你别挡着我,我要拿被子。”欧素影推开他,打开他身后的柜子抱了床蓝色棉被出来。“怎么不见百里青他们?”
“我让他们找你去了。你受伤了吗?他怎么救了你的命?”
“都去了?还想让他们帮忙找个医匠回来呢。罢了,等下我自己去。”
“你不要担心,我没受伤,就是遇到条蛇,他把蛇打死了。”
“我一点事儿也没有,你看,蹦蹦跳跳的。”
欧素影是自己住的,并没有仆人在家伺候,一方面欧素影不习惯保姆伺候,自己忙得过来,另一方面刘据经常夜宿这里。自己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总是留宿某个男子,欧素影不想家仆议论纷纷的,给自己惹麻烦。一个人住清净。
“这么晚了,铺子都关了,没有医匠了。”
欧素影看看外面,确实呢,长安城有宵禁,晚上是不营业的。
“那好吧,哎,南星,你去厨房帮我端点吃的。”
欧素影又找了件衣服,连被子一起拿给了碧眼男子。出来看到刘据端着食物正要进屋,就把食物接了过来,端进了碧眼男子的房间。然后才回房和刘据一起吃宵夜。
“南星,他的后颈有印,跟暖生的很像,他好像是也是奴隶。”
“逃跑的奴隶,斩足之罚。”
“啊?他是我恩人,救了我性命的。南星,可不可以把他留下来?”
“不让他回他主人那里去?”
“你是没看到他身上的伤,他受了多少的打呀。怎能送回去呢?”
“南星,我想把把他留下来。”
“嗯,我帮你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