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他鼻孔的正下方,一呼一吸之间,那一小坨用来贴小胡子的玩意持续散发着“迷人”的异味,让他极其难受。
可明明,他的用量不及季遥脸上的。
付骁终于忍不住问季遥:“你就不觉得,嗯……薰得慌么?”
“没觉得呀。”季遥很淡定地摇头,“讲真,我现在什么都闻不到。”
“啊?”
付骁只当季遥已经被折磨地丧失了嗅觉,暗暗觉得不妙,却又听她说:“我早就受够这味道了,好在里衣兜里还有先前用剩下的失味丸,你要不要来一颗?”
“……什么东西?”
季遥后知后觉地解释道:“先前住的那宅子茅厕不怎么通风,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通常会嗑上一颗,整个世界都是清净的。”
“我还是不了……”听见季遥毫不忌讳那药丸的真实用途,付骁的心里都在滴血。
多么珍贵的易容膏,怎的就和茅厕里的米田共画上了等号。
“不要算了,我难得能从肖乐那小气鬼手里骗出点儿东西。”季遥扭头,看到付骁通红的眼睛,好心又问了一次:“当真不用?”
“真的不用。”
付骁拒绝地果断,令季遥还有些尴尬,只得又将那“蹲坑必备”的药丸用油纸包好,塞回原来的地方。
这个时候,莫迭正好在外面通报:“少爷就快到了已经可以看见胥城的城墙啦!”
季遥一听很是兴奋,忙不迭地把面纱围在脸上,又把头发披散下来,松松地挽了个髻,问付骁:“这样像那胡姬么?”
付骁抬眼,竟有几分愣怔。
她鬓边碎发温婉地垂下,顺着脸颊又折回耳侧,青丝间露出白生生的耳朵尖。
季遥的半张脸隐在面纱之下,那红纱衬得她肤色极白,未遮住的地方仅空余出两弯黛眉,一双美目。
那颗造出来的泪痣宛若神来之笔,更显得眼波流转,似是会说话那般,欲语还休。
“咳嗯。”付骁轻咳一声,“马马虎虎吧,这么看来我这手艺,有所精进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几声,声调倏地拔高,听上去并不怎么自然。
见气氛依旧谜一般地低迷,便掀了帘子钻了出去,对莫迭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又返回车内。
没多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付骁率先下了车,又招呼季遥下来。
季遥不明所以,只当是胥城到了,便下了马车。
大抵是许久没有真真实实地踩在地上,季遥的两条腿还有些虚软,眼睛也不太适应外面的光线。
她下意识用手遮在额前,眯着眼睛逡巡一圈——连胥城的砖都没见着,踩着的还是土路,四周灌木丛生。
怎么看都不像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哪儿啊?”季遥很是疑惑,又见目之所及之地只有她和付骁两人,甚至连拉马车的马都少了一匹,更觉奇怪:“你那个说话不爱喘气的小老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