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单独一列。
因为他是唯一成功的那一个,他还加重了二石!
站完,他小眼神便偷偷觑向郑曲尺,想看看她的反应,但见她并没有说什么,就好像默认了他的这种行为之后,柳柴嵇才高兴的咧开嘴角。
这表示,上将军夫人也认可他了,对吧。
而郑曲尺看柳柴嵇就跟看一熊孩子闹事被教训之后,小心翼翼寻求家长原谅的眼神,心中感到好笑,但面上还得维持着大人的严肃,以防他太过得意,达不到教育的目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打了一棍之后,总得给他一颗糖甜下,省得他真萎靡不振,那她的标枪队伍岂不少了一个重要的灵魂人物?
“夫人,百米之距已摆置好了,取二十人为一组,共轮十五组。”
“将柳柴嵇单独留出来。”
“是。”
郑曲尺又回到元星洲身旁,她主动道:“如果我们抽中攻方,那就只能依仗你这个统帅了,但如果是守方,那我会牢牢守住咱们的营地的。”
元星洲沉默了许久,却道:“这一次六国试兵,不会再划分攻守,也没有两两轮次,而是一次性六国混战。”
郑曲尺倏地瞠大眼睛。
“什么时候……”
“今早邺王告知于我,其余五国认为混战方能显示诸国的真实战力,无论哪一国都可以公平公正较量,以展国威。”
“他们放屁,他们分明就是打算五打一,这些、这些……卑鄙小人!”
元星洲见她气得不轻的样子,道:“邺王让我们随便抵抗一下便认输,反正最后一定会输的。”
这一次,郑曲尺没办法再嘴硬的说,我们只要努力一定能赢,要不是时间不够,她真的想造一百座大炮,直接将他们这些侵略者都轰回老家去。
“怎么?方才告诉本殿,我们会赢的那个郑曲尺哪去了?”元星洲问她。
“被你吓哑了。”
“若本殿告诉你,只要你能够守得住营地,本殿便能够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你想与本殿赌一赌吗?”
郑曲尺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真、真的吗?只要我能守得住,你就能打赢其它五国?”
他拢袍站立一如玉树蒹葭,然而他又是那般风雪不可侵、蹉跎不折:“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这是本殿从你身上学会的。”
——
要问郑曲尺真信了元星洲的那一番“狂妄”之言吗?
并没有。
毕竟她的脑子与理智都在,它们会给她正确判断时下的局势,她承认她因为脑子比别人多拥有了几千年的知识储存,而稍微自大狂妄了一些,敢以弱胜强,博一个可能性。
但注意,她说的是以弱胜强,一对一那种,可现在好了,邺国面对敌国五强,一对五这是个什么概念?
据闻“庄子-人间世”说,螳螂“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他们现在好像也有点那意思了。
“你就没在我身上学到点别的?比如急流勇退,或者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
“还没开战,你便先一步气弱,那你是打算急流通,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郑曲尺不受他的激将法,她早就想好了,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我是以赢的心态去抗争的,但若输了,我也不会一蹶不振,我这人有时候虽然可以凭着一股孤勇上路,但我不会只凭着一股孤勇行事,别看我这样不争气,但我还是对我自己挺满意的。”
郑曲尺乍看一眼的确算不得多惊艳绝尘,甚至连她的性子也算不上什么完美之人,小缺点不少,就像世间上千千万万个拥有瑕疵的人一样。
但她也有她独特的一面,与所有人区别开来,她就是她郑曲尺,不是千千万万中的任何一个人。
看着她那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眸子,仿佛浓烈黑夜中那一轮散发着清晕光泽的星月,目之向往,心之渴求,令人看了就不想移开眼睛。
“本殿对你,也十分满意。”
“好了,你再怎么吹捧我,我也不能跟你保证我守得住,但我有了心理准备,从这一刻起,我会做齐我能够做的全部努力,这一辈子我还从来没有为谁拼过命,但这一次,我呕心沥血也会在荒草荆棘的前路中开辟出一条咱们能走的路来。”
“我信你。”
“殿下,上将军夫人,要开始了。”
前方,王尘飞喊了一声。
他们一起抬眼看过去,只见矫健的士兵,挨批举着长枪朝定点的标靶挥射而出。
头一批,没有一个人能够射中标靶。
接下来,几轮过去,百来根长枪像芦苇一样倒插在地面,乱七八糟,有远有近,看得出来他们所谓的训练有多水。
“就这?”郑曲尺挑眉。
霍廷面色讪讪道:“这、这现在很少有作战用投枪,再加上这枪身轻者几十,重者上百斤,将士们上战场本就损耗体力,像这般投射几次,便会力竭,不如刀剑持久,倘若远程不如弓箭……”
“大型战役的确投枪比较鸡肋,但它也并不是没有优点的,小规模游击,近战与守战,它就是相当出彩了。”郑曲尺道。
她的话并没有被得到验证,不时兴的作战方式就是以前被淘汰掉的废品,一般不可取,是以霍廷也只是将信将疑,口不对心应和道:“哦哦,这样啊。”
王飞尘守着士兵们投射完了,小跑了过来:“夫人,并没有人的投枪可中标靶。”
“挪近十米,继续。”
“是。”
第二轮下来,倒是有几个人擦边了,可没有刺中靶心。
于是郑曲尺道:“再挪近十米。”
“是。”
这一次,约有十来个人碰到了标靶,其中柳柴嵇尤其出彩,他直接枪中标靶倒地,准头不算完美,但是目前唯一一个中了的。
这时候,大多数士兵都开始流汗水,手臂的力量在减退。
王飞尘再次过来汇报,他本以为夫人会让继续挪近,毕竟三百人,才十几人有成绩,其余却连边角都没碰着,这说明设靶子的距离还是太过远了。
郑曲尺这一次却道:“你先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再让柳柴嵇单独出列,我教他一套正确投射的姿势。”
王飞尘听得一怔一愣的:“正确的投射姿势?”
这是什么?上将军夫人什么时候还懂这个了?
元星洲也没料到她会亲自下场展示,但却没有说什么,而其它见过她“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霍廷等人,只觉得上将军夫人这是又准备去打击人去了。
郑曲尺站在校场上,手上握着一柄长枪,众目睽睽之下,三百名投枪士兵排列整齐在一旁歇息加观看,而柳柴嵇被叫出来,就站在郑曲尺身后近距离现场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