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风眉目冷清,还有未曾敛去的丝丝薄凉,声音也像是灌了寒风,冰凉彻骨,「有一些泡脚的药包,你每晚用上给她泡脚。」
「好的,药包呢?」冬至问
陆南风唇线崩直,良久才说:「我去给她讲讲泡脚时需注意的。」
说罢脚步一转,便往孟知意的院子走。
冬至张张嘴,心说泡脚还能有啥注意的吗?
这方陆南风进门就见着孟知意正抱着手炉偎在毯子中,眸光更深。
昨日还说他比暖炉要好,一个劲要从他这里取暖,今日便用不上了?
孟知意懒洋洋的,见着陆南风进来,也只不过是动了动眼皮子,「夫君可是有事?」
她居然还问自己有没有事?
陆南风压着心中某处的酸水,冷声说:「外面风挺大的。」
孟知意看了一眼窗外,「这几日是天气不好,这雨下下来便会升温一些。」
谁要同你讨论天气?
陆南风脸色比外面空气还要冷。
孟知意不是没看见,心中百转千回,动了动指尖,终于松了口,「夫君,你瞧我这手炉用差不多了,不热了。」
陆南风挑眉,就那样站着,也不回应。
这是生气了。
两个人又在无形中较着劲。
孟知意虽然想主动,但今日不知怎么也不想惯着他了。
于是眸光沉了沉,往软榻上面靠了靠,随手将手炉放在了一旁。
不轻不重的声音,砸在陆南风心口,确有些压力。
她对于自己的态度,同心情有很大关系。显而易见,她今日心情并不那么美丽。
只怕是再站着,她要赶人了。算了,何必同一个女子计较。
陆南风走上前,拿起精致的铜制手炉,「再去加
一些炭火?」
「嗯。」孟知意并不抬眼。
陆南风居高临下的瞧她半晌,又道:「冬至去后厨了,我不知道炭火在哪。」
「嗯。」
孟知意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陆南风又上前两步,语气似妥协,「手凉不凉?」
「还好。」
这次不是一个字了。
她这闷不做声的样子,不似发脾气倒是比生气更加磨人。
陆南风不由轻笑一声,暗自叹息怎么办呢,谁让她是大小姐。
从软榻上给自己分出来一些位置,陆南风非常自然的将孟知意的手捏在了掌心,轻声道:「给你暖着。」
孟知意有人哄着便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再者她跟陆南风还真算不上交心,能够信任的人。
她假模假样地说道:「多谢夫君怜惜了。」
陆南风无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像是有什么不满,惩罚她似的。
可是惩罚什么呢?
孟知意软绵绵靠着他的肩膀,歪着头看着陆南风膝盖上面放着的账本。
不多时,外面冬至来报,说是周屏过来了。
冬至让人加了屏风,周屏在屏风后面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孟知意看了一眼账本,直接询问,「近来看了漕运这边的账本,有些奇怪之处呢,所有劳烦你跑了一趟。」
「大小姐只管询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不过我主要是在当铺那边做账簿,漕运那边偶尔去搭把手而已。」周屏不卑不亢。
「搭把手可书写的没有这般详细,你且跟我说说你知道的。」
「是……」
孟行回来便听说孟知意找了账簿先生说了好久,本意是想要让郑护卫喊她过来书房,最后也作罢。
倒是孟知意这边,听着周屏依照自己的经验和细心说的一些关于漕运上面的事情,让她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走后,孟知意同陆南风说:「虽有些固执,但性格倒也耿直。」
「仅凭一番说辞,不足定义。」况且她人都没有打照面。
但孟知意还是叫来了冬至,让她去传话,将周屏调去漕运那边做账簿。
陆南风不知道的是,孟知意不是莽撞定义周屏,只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人,定然是他清楚底细的。
又或者,孟知意大胆猜测,这个人说不定是陆南风的人。
所以她要用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