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迂腐,自古女子从商从医,就连从军都不在少数,我大宁国民风开放,并没有前朝那般对女子各种限制苛刻,孟老爷疼爱千金,更不应该也抱有对女子的偏见。」
孟知意交代完回来,在门口就听见陆南风的这番话。
她其实是知道孟行心中多少也是有些重男轻女的观念,事实上,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也知道,孟行也并不是真的看不上自己,只是终究女子的身份没有男子行事方便,她自己也是存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没想到,陆南风能够说出这番话,还教育了一番孟行。
孟知意不免挽着唇笑了起来。
书房内的孟行也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他并不是偏见,只是担心,但又觉得无力。或许他心底也真的是觉得女子不如男。
「既然你不介意,那便由着她吧。」孟行轻叹道。
陆南风颔首告退。
出来时,就见到孟知意正站在廊下,伸着手接屋檐滚落下的水珠,那晶莹在她白皙的手掌延着纹路晃了晃,直到寻到归处一般聚集到掌心。
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堆积在最柔软的心凹处。
雨没下了,但还是有水汽落下,天气依旧冷。
「凉不凉?」陆南风站在她的身侧。
「还好,雨停了就回温了一些。」
孟行站在紧闭的窗内,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一同离去的身影,男的背影挺拔,女子窈窕柔美,单从背影来看,已经堪称绝配。
他负手而立,在心中叹息一声。这一次同黑衣恩人行走一路,临别时他想要报恩,那人只说受雇孟家千金,但是他记得当时黑衣恩人寻到他之时,说了一句孟行,跟我走。
如果真的是他女儿找的人去救自己,那人不可能直呼自己的名字。思来想去,他将目光落在陆南风身上。
早该发现他不简单,只怪那时他犹豫不决,不能果断。如今两人之间明显不同,可陆南风也不是能待在孟府的人。只怕是知意情路坎坷,免不了伤心一场。
孟知意多少松了一口气,孟行的失踪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好在他安全回来了。
深夜,张护卫一身露水等在院子外。
孟知意命冬至给他拿了毛巾,将人唤进来了屋内。
张护卫在屏风后面抱拳,低声道:「好消息,徐光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在秋收队伍中,是孟家管事的一个表弟,为孟家做事已有十年,一直很低调。」
「暂时不要动他。」
张护卫点头,又说:「顾良对那外室很好,一只狗的葬礼办的这么大。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了,大小姐,需要送给顾良吗?」
「那外室还同吕创见过面吗?」
「见过。而且又让吕创散播说你亲爹遇难之际,当街带着小白脸逛街喝酒,好不.......风流。」张护卫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那道身影。.z.br>
孟知意的名声,是没有一点好的。
柳家说她目中无人,不敬尊长,这顾外室说她嚣张跋扈,冷血无情,现在又多了好色风流一词。
孟知意晃了晃自己搭在外面的脚,呲笑一声。
「这样吧,明天让人去听听吕创的说书,找个借口与他争执。」孟知意眯了眯眼睛,「就说顾外室的那只狗是她自己杀的,却诬陷是孟家千金的马踩死的。」
孟知意有找郎中询问过,说是狗断了腿好生养活着,是可以好的。但是显然,顾外室没有为心爱的狗找郎中。
她一直让人注意着顾外室的院子,那几日时常听见狗狗的惨叫声,口口声声说是爱狗,但却生生将其折磨死。
「是。」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是,大小姐也早些休息。」张护卫躬身退了出去。
北鞍县。
徐光心中不安,这两日都没有睡好,一直觉得院内有人,但是增加了这么多的岗哨,却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
他烦躁的将手中的书信揉成了一团,问道:「还没找到?」
「没有,按理说他身上有伤,又下着雨,不可能走太远的.......」
徐光拧紧了眉头,「江南城那边来信了,我们得尽快确认孟行到底的死活。」
下面的管家看了一眼徐光,出着主意,「江南城那边看重的还是这次的秋收,看样子是今年需求量非常的大,解决孟行还不如先将秋收的事情办好。」
「不行。」徐光下意识拒绝,他为那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隐约猜到了每年要这么多的粮食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可没有那个胆子这般莽撞。
管家见着徐光有顾虑,继续劝道:「现在孟家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估摸着得知孟行遇难的消息早就魂不守舍了,我白日里去打听了那些秋收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又赶上这几天下雨,在北鞍县的那些孟家人可担心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徐光不再说话,陷入了挣扎中。
见他动心,管家上前了一步,「老爷要是担心,不如让夫人给江南城的姐姐去一封信,吹吹顾老爷的枕头风。」
徐光的姨姐那个人,他可是见过的,本事不小,跟着顾良这么多年,还能受到不少宠爱,她也保着徐光这些年捞了不少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