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终究不会武功,哪能如此运剑自如,千钧一发之际,秦守安从容出指,又将剑尖弹开。
女子的剑尖和秦守安擦身而过,她自己也差点撞入秦守安怀中,她匆匆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秦守安。
秦守安看她戴着面纱,却依然认出来了,她竟然就是宫中女子马球队的“大将”。
两人不过三尺之隔,出乎秦守安意料的是,她既没有继续进攻,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凝视着他的眉眼,又往前挪动了半步。
“哈哇呦!”秦守安略微有些尴尬,准备装作西蛮子蒙混过关。
他原本想点穴制服,或者直接打晕然后走人。
可是对方这种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似乎只是等待着他解释的姿态,却让秦守安不好意思出手了。
“嗯?”女子略微有些意外,眉眼间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宝津楼下初见,公子出手不凡,风姿堂堂,如仙君下凡,掌毙烈马,义救百姓。今日为何藏头露尾口出异族语言,辱没了自己身份?”
秦守安更添尴尬,“抱歉,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
“不记得很难。”女子丢下了手中的两把长剑,“看得出来,公子也记得我。”
秦守安看到她这个丢剑的动作,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认为现在已经尽在掌控,或者说解除了对方激烈反应的危机,但对方这种姿态,显然意味着可以商量着解决眼下的局面。
“当日见姑娘头裹锦绣绸缎头巾,身穿金丝襕秦锦窄袍,腰束金镶玉带,马儿美玉作络头,黄金作嚼头,马镫鞍鞯无不精致华美。英姿飒爽,如鹤立鸡群,过目难忘。”
秦守安连忙恭维着着,女人没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奉承,尤其是对方是美男子的情况下。
“过奖了。”女子眼眸中盈满笑意。
秦守安把她那日的装扮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但也说明了他这番恭维的诚意。
要知道她今日在马球场的打扮可是不大一样的,那日初见是她在游街玩耍,今日是正式比赛,穿着打扮太过华美只会妨碍发挥。
他这番话充满说明了他确实是过目难忘,而不是因为他看到她今日在球场上的打扮,便编了这番话哄人。
“今日公子也看了比赛?”女子接着问道。
“姑娘的三场比赛都看了。”
“哦……那你觉得我的马球,玩的如何?”
“姑娘若只是玩玩,其他人十之八九只能说是嬉闹。姑娘无论是控马跟球,还是冲刺打断,水准都不亚于男队了,最多就是持久和耐力有所欠缺。”
秦守安客观地点评了一番。
她也许不是宫中女子马球队里水平最高的,但是担任大将确实能够胜任。
大将更重要的是指挥,还有对进攻防守布阵时机的把握,其他方面的技术反而不需要最顶尖。
“公子平日也喜欢打马球?”女铀底牛肿叩角厥匕采聿啵绨蛏陨钥拷僮匀坏睾退辽矶�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抬手掩住了有些错愕张开的嘴唇。
“小时候经常看一些马球和蹴鞠的比赛,有所了解而已。”秦守安摇了摇头,同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按道理,这种时候她不应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你来干什么”,“还不束手就擒”,“我要叫人了!”
诸如此类的。
她却在这里和他谈起了马球……不愧是马球队的大将,普通女子哪里能如此淡然?
还有一点可能就是,女子常常容易被男人绝美的容貌所迷惑,同时也会有一点心理便是,他即便是坏人,即便可能非礼于我,那反正我也不亏。
“蹴鞠我也挺喜欢的,只是目前龙吟城中的女子蹴鞠队,水平不高,太多王公贵族家的妇人,把蹴鞠当成嬉闹,或者就是喜欢穿蹴鞠服罢了。”
女子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秦守安也点了点头,蹴鞠服是新秦女子唯一能够在外人面前,露胳膊露长腿的服饰,总有大胆和放得开的女子喜欢尝试。
只是蹴鞠毕竟是非常要求技术性和锻炼的娱乐运动,许多女子穿穿蹴鞠服,在场上哎哎呀呀地扭捏几下还行,真的专业运动就难为她们了。
结果这个明显更接地气的运动,发展的反而不如门槛高很多的马球。
“听公子的意思,长大了就不怎么看马球和蹴鞠的比赛了吗?”女子回过神来,微笑着问道。
“我家在龙吟城,年幼离家学武,山高路远,地理偏僻,自然很少能再看到比赛。”秦守安掩去身份,基本也算是如实以答。
最主要的还是成为武道高手以后,普通人的对抗性运动就有点难以入眼了。
不过女子蹴鞠和马球,依然喜欢看。
哪怕他将来成为九品巅峰,甚至大宗师,也一样喜欢看,这和比赛的水平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看来公子离家时日不短,所以对这龙吟城和周围也不再熟悉,连这徽音裳吟池都误闯了进来。”女子惶然明悟地点了点头。
秦守安愕然,姑娘……这,我不是啊……哪有伱这样的?
这鬼鬼祟祟地藏在夹层里,这明显的有刺客的嫌疑啊。
都不用他巧舌如簧地解释,她居然塞过来这么一个离谱的解释……谁误闯,能够误闯到二楼的夹层下面躺着啊?
刚刚你也不是这么想的吧,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刺剑。
“其实这徽音裳吟池,也不是龙潭虎穴,闯了就闯了,也不妨事。”女子又接着说道。
“我也这么想。”秦守安发现在这女子已经帮他洗清了重则杀头的嫌疑。
当然,这只是她这么认为,其他人未必这么看……反正这意味着她不会试图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
女子看他神色有些憋闷和疑惑,不禁莞尔一笑,只是面纱遮掩住了大半张温婉优雅的脸庞,却也不虞被他多看出些什么来。
“你只要不撞见太后娘娘就行了……”
“不敢。”秦守安立马神色凛然,他就是知道太后那老娘们肯定在众人拱卫之中,是宴席的唯一主角,所以他才来这寂静偏僻的后院。
他若是直接撞见太后娘娘,例如就像眼前这样的景象,那老娘们还不趁机发难,割鸡送龙?
“你为何如此神色?似是对太后娘娘十分警惧?”女子眼现不悦之色问道。
“能不警惧吗?”
这女子看着很好说话,但秦守安也不能实话实说,更不能讲他担心太后娘娘盯上了他传宗接代的宝贝。
她毕竟是宫中女子马球队的大将,秦守安刚刚表现出一点对太后娘娘的警惧,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于是秦守安措辞解释,“你都说不要撞见太后娘娘了,我当然更加不敢。我即便对太后娘娘毫无歹意,但是难免有冲撞凤驾的嫌疑,要是被人扣上个刺驾谋逆的帽子,更加麻烦。”
女子嘴角微翘,唇齿间的气息喷薄而出,面纱微微掠起一丝边角,正好显露出她那温润柔和的下巴。
“太后娘娘其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对待臣民宽容和煦,五刑不用,润玉律而含元气,朝臣赞为:制礼为乐,还淳返朴,四海慕化,九夷禀朔,垂妙觉,抚鸿勋,出出轩宫而镇紫微,卷翚衣而袭元衮……”
女子夸赞了一番太后娘娘,看到秦守安的神情复杂,微觉尴尬,轻咳一声不再多言。
“太后娘娘未央长乐!”秦守安也只好附和了一句,看得出来在太后娘娘手底下做事,必须拍得一手好马屁啊。
不过……那黑姬和白姬是怎么活下来的?感觉这两人只要一说话,就是往得罪人的路子上走。
“朝堂和市井里传说太后严苛而不近人情,其实是因为有些男子过于靠近太后娘娘。”女子想了想,接着解释道,总不能让太后娘娘的形象在别人面前太坏了。
“我听说过。”秦守安点了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说道:
“太后娘娘和朝臣议事,即便隔着屏风或者门帘,也会相隔在六尺外。据说男子只要进入她六尺范围内,她就会感到不舒服,如果进入三尺范围,更会难以忍受的身体不适。
女子听秦守安这么说,打量着自己和秦守安之间的距离,明亮柔媚的眼眸中显露出一丝惊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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