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P>
没二秃子的份儿。</P>
也没有馋到流口水的黄鼠狼的份儿。</P>
至于黑娃小金两个，在方才二秃子把小野猪丢下来的时候，就二话不说出去到周边巡逻探路去了。</P>
巡逻一圈回来后，似乎有点发现。</P>
就带着陈凌换了方向前进。</P>
这次比起大秦岭中的水塘，要稍微偏西偏南一些。</P>
经过乱石滩之后，继续登山穿林而过。</P>
走了不远的路，一处狭窄的山谷间。</P>
这时候正在上演一场大战。</P>
谷底美好的景色，浅浅的清澈流水，都被闹得一片狼藉。</P>
“好家伙，原来是大师兄跟二师兄干上了，我说呢，这小野猪崽子身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牙印，原来是野猴子发飙了。”</P>
山谷内的景象，连陈凌看到第一眼的时候都惊讶到了。</P>
竟然是几头带崽子的野猪，被一大群野猴子给围了。</P>
发怒的野猴子可了不得。</P>
而且现在阵仗还贼大，猴多势众。</P>
也不知道是几个猴群凑到了一块，还是怎么回事。</P>
总之就是大几十只野猴子，围着几头带崽子的野猪打。</P>
全都吱哇乱叫的，有的扑在野猪身上咬，有的在挠，凶蛮到吓人。</P>
也有的野猴子被野猪甩飞，伤到拱死、踩死，还不在少数。</P>
“好激烈的战况啊。”</P>
陈凌看了眼屏气凝神的两狗和黄鼠狼，又看了看天上盘旋着跃跃欲试的二秃子，赶紧从洞天拿出来照相机，准备拍几张刺激的照片。</P>
他对这些猴子和野猪战斗不感兴趣，也没兴趣追究双方到底为啥打起来。</P>
实际上最近一年来，野猴子们在山里活得挺艰难的。</P>
陆续来了各种凶残的野兽后，它们的日子可不如往年潇洒。</P>
豹子欺负它们，狼欺负它们，豺狗子欺负它们，黑熊也欺负它们。</P>
甚至连村寨里的小娃子们也瞧它们不顺眼，去山上拿弹弓打它们。</P>
它们凑成这么大的一群也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事情。</P>
跟野猪打仗估计也是忍够了吧。</P>
陈凌抓拍了几张，心想：“还是当护林员好，啥事儿都可能碰到。”</P>
“就是嘛……没想到，这群以往讨人厌的猴子们，会有这么惨的一天……”</P>
但是想想自己今年第一次深入大秦岭遇到的那头怀孕的母狼。</P>
就按住了自己插手的想法。</P>
反而有点小期待起来：这群野猴子现在被压迫的开始集群了，后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呢？</P>
……</P>
晴朗的下午，阳光很温暖，绿油油的麦田起起伏伏，满坡的牛羊和驮马甩着尾巴，悠闲的低头吃草。</P>
上了年纪，进不了山去采摘野果的老人们，在坡上、在沟边，用镰刀收割一些野高粱，打算用高粱的茎秆做一些炊具，或者笤帚之类的。</P>
也有的趁着下午暖和，在赵玉宝几家的茅草屋不远处，捧着一簸箩棉花桃，择棉花。</P>
择棉花，那是和择菜差不多的。</P>
把没能长到裂开，露出一朵朵棉花絮子的棉花桃，用榔头敲扁，自己再用手把棉花絮子取出来。</P>
一朵一朵，和择辣椒一样，很费手，很辛苦。</P>
连经常干农活，粗糙且长满老茧的手，有时候干上半天后，也会又红又肿。</P>
晴朗的下午，有放牧的，有带娃的，有干细碎小活的，有闲聊的，也有下棋打牌的。</P>
一片和谐的景象。</P>
这两天外来人少了。</P>
陈小二两家也慢慢融入到了村里。</P>
别的不说，就几顿大肉包子给邻居们一送，那基本上是无往不利。</P>
而乡下呢，最怕被人在背后说自己贪小便宜，老是喜欢占别人光。</P>
所以有来肯定有往。</P>
收了陈小二家的大肉包子，那肯定有啥吃的用的，不用说就给送上门去了。</P>
来回几次能不熟起来呢？</P>
吴飞两口子就更不用多说了。</P>
直接在村里小学当老师呢，别说本村的乡亲了，外村的娃娃家长那也是很快就熟得很了。</P>
何况他们两口子还负责呢，有个刮风下雨的，不好回家，那都是陪着学生，要不就是直接送回家去了。</P>
这样村里平日里可不是和谐得很嘛。</P>
“三婶子，秀华婶子，你们今天也没往山上走吗？我从乡里赶集回来，从金门村过，那边听说是闹狼灾了啊，小娃子都丢了俩，半村子人都在满山找呢。</P>
这事听着可是有点吓人啊，是不是咱们村明天也别去山里了啊。”</P>
一个村里的小年轻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两个大竹筐，摇摇晃晃的从坡下小路上经过。</P>
“这事俺们吃了晌午饭后就听说了，国兴国旺也是赶集回来听说的……上不上山，俺们咋能做得来主？</P>
人家一天去山里几趟，能挣多少钱的，能听俺们的？”</P>
王立辉的老娘，也就是三婶子说道。</P>
“那俺去大队找五叔，五叔也没在啊，大队就没人，锁着门哩。”</P>
“肯定没人呗，国兴国旺两家一回村里，你五叔就得了口信儿了，一点工夫都没耽误，跟着就去县城汇报去了。”</P>
“你呀，就放心吧，你达你娘在山里没事，咱们村跟别的村不一样，咱们村县里允许大队的枪库里留枪，去山里都配了枪，金门村那是没枪了才遭的殃。”</P>
“哎呀，对啊，对，咱们村不管谁家上山都是能带上枪的，碰到狼了也不怕。”</P>
于是越说，声调就越高。</P>
越说还越骄傲上了。</P>
我们陈王庄就是这么特殊，就是这么受照顾。</P>
“不过，说起来，金门村那人心惶惶的，真的挺吓人，把俺吓得不轻啊，搞得把咱们村的事不缺枪的事给忘了。</P>
行了，那没啥事了，俺就先回去了。”</P>
“回吧，对了，俩小羊羔卖了多少钱？”</P>
“唉，不行，难卖得很，两个羊羔子才卖了不到八十块钱，早上去的，这不半下午才卖出去，难得很啊……来年不喂羊了，也跟他们一样，跟富贵学着喂几头牛。”</P>
这小年轻跟两个老太太说着，远处坡上的汉子们听到说话声也喊了几声，问了几句话。</P>
得知今年羊价不行，皆是一阵唉声叹气。</P>
山里草木野树野草遍地都是，吃也吃不完，养羊是最合适的。</P>
但这两年猪跟羊价格都不行。</P>
猪还好一些，村里来些外人，爱吃猪肉，爱吃鸡鸭鹅。</P>
杀一头猪，吃不了几天，卖的钱比市价要高得多得多。</P>
但羊肉嘛，就没啥人吃了。</P>
只能自己赶集卖。</P>
所以这些乡亲有一个算一个，都还是很关心羊的价格的。</P>
现在羊价不行，就纷纷说来年也要养牛养猪。</P>
另外，很快又要到了配猪的时节。</P>
也是有很多要聊的。</P>
哪里的种猪好，哪里的公猪能配，价钱又便宜等等。</P>
正在讨论热烈的时候，大队的喇叭传出一阵刺耳的噪音，紧接着王来顺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P>
“注意了，注意了，乡亲们都注意了，刚从县里回来，现在说个事哈……”</P>
等一通喊话完毕之后，村里的乡亲们全都一阵哗然变了脸色。</P>
王来顺刚在大喇叭说了两件事。</P>
一件事是金门村的事，让村里有在金门村有亲戚有熟人的能帮就帮一下，县里也派人去了，但到底人多力量大。</P>
另一件事，竟然是金水河闹又水怪了。</P>
顶翻了好几艘枪帮的船。</P>
枪帮，自然就是打水鸟，路过候鸟的船帮。</P>
金门村的事也就算了。</P>
怎么会又出来水怪呢？</P>
这后半年到底是怎么了？</P>
怎么山里出事，水里也出事了。</P>
而且水里那可是鳖王爷的地盘啊。</P>
难道……是鳖王爷不再保佑他们了吗？</P>
乡亲们一想起这种可能，感觉心里比金门村的那些人还要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