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项的调仓方案，与老程的指导思想相悖，也不符合公司的风控要求。但是因为项天歌经理名声在外，金戈成长规模增长得太快，老程便也放手，没有再对金戈成长的持仓多加干涉。
获得老程的支持后，曲项又拉了张红、程新和陆水，让他们做了一版用于交差的调仓方案。这个方案部分地通过了风控部门的审核，为落实新的交易方案铺平了道路。
项天歌被排除在外，但她通过风控了解到曲项要调仓的意图。她冲进自己办公室，要求曲项放弃调仓。
曲项说：“好。你把我男朋友追回来。”
项天歌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曲项冷笑回答：“是哦，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项天歌十分无奈地发现，她手上的确没有可以威胁曲项的筹码了。
威胁开除他？她只是个实习生。
威胁说出他们互穿的事实？没有人会相信——连自己也不相信。
那还能怎么威胁呢？
项天歌拿了一把剪刀，冲进曲项办公室，威胁道：“你要是胡乱调仓，我就绞了你这一头秀发。”
曲项一呆。
项天歌见威胁得逞，立刻得意洋洋，掀起自己的一头秀发道：“啧，啧，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就这么绞了，真是有点可惜。不过么，反正我也不用那么长的头发，拿来卖钱也不错。”
曲项抓起手边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说：“你敢绞我的头发，我就绞你的jj。这么一根没有用的jj，绞了就绞了，反正我也不会用。拿来喂狗也不错。”
项天歌：“……”
*
曲项行动迅速且保密，交易部门执行力极强。方案自完成到执行，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金戈成长基金净值的涨势，终于得到了有效遏制。执行最新调仓策略的第三天，金戈成长净值出现2%的跌幅——来自于新买入的5G和军工。
半导体呢……因为前期跌幅居前，近来跌得有限，对基金净值的跌幅贡献较小。
但是军工贡献大呀！动不动来一个集体跌停，就把金戈成长的净值砸下两个点去。
调仓才一周，金戈的年内净值回撤又回到39%——马上又触及40%那个上天台的标准了。
曲项对净值表现十分满意。进出工区如脚底生疯，见谁都一脸带笑。
先进制造组的研究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感觉到，他们的头儿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以前开会不允许迟到。迟到会被点名批评，严重还会扣薪。最近胖胡晨会迟到，战战兢兢走进会议室，以为要挨训了，结果老板比他晚到一小时。
以前汇报的要求很高。PPT要美仑美奂，错一个标点都要说半天。最近只要看到有人在做PPT，老板居然就过来说：“做PPT就是浪费生命。给我的汇报不要PPT。”
以前张红每次交材料，都会被骂。但最近一个月，老板不仅没说一句重话，而且时常夸她做得很好，多休息，不要太劳累。
“至于那个科创101，他妈就是鬼扯！”老板如此骂他自己的项目，“就是交差的，应付的。搞那么一堆破项目有一个拿出结果的吗？他妈自己都不买荐这么多股给谁买啊？自己都不看的项目，搞一堆PPT给谁看啊？……”
张红虽然觉得心里这么想，但她从来不敢说。
“科创101停了吧。”老板说，“搞几页PPT，交差完事了。”
那一刻，张红居然觉得有点想哭。
曾几何时，金戈基金研究部加班之恶习蔚然成风，经理不走，谁都不敢先走。
最近某一天，晚上九点半，社畜们正在勤勤恳恳地搬砖，他们经理忽然爬到办公桌上，高声呼喊——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禁止加班！！所有人马上下班！谁敢加班就罚钱！加班一小时罚一百！加班两小时罚一千！周末加班罚双倍！！”
社畜们沸腾了！！
小实习生冲过去拖经理的大腿喊：“不是……请大家继续加班……”
曾几何时，金戈成长出现净值回撤，老板往往拉着个脸训人，工区气氛十分凝重。
最近，金戈成长连续三天净值下跌，老板忽然喜气洋洋地出现在工区。大家以为要挨训了，结果老板说：“同志们！为了庆祝金戈成长连续三天下跌，项天歌经理请大家吃海底捞！……”然后海底捞的两个师傅就直接进来，当着大家的面在工区里拉起了拉面。
连公司里的保洁员阿姨，都感觉到这位姓项的经理，不太对劲。干了那么多年保洁，有谁见过公司领导争着抢着给饮水机换桶装水的？
但是，不止一名保洁员，遇到过被经理抢着换桶装水的情况。
每次有保洁阿姨给饮水机换水桶，那位著名的基金经理，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换水现场，一个箭步冲上前说：“放着我来！！！”说着亮出健硕的臂肌。
“我感觉我有使不完的力气。”项经理对一位懵逼了的保洁阿姨说，一面把袖管撩到肩膀上，单手拎起桶装水，“以前我拧个水瓶子都费劲，现在可好了，我能徒手拎起一个12升的桶装水！……”
研究部的广大员工，都对“项经理”感恩戴德。
“我爱项经理呜呜呜。”有个小研究员说，“有天我在工作时候吃炸鸡被他看到了。他气势汹汹地过来，我以为要被骂死了，结果他塞给我一大包炸鸡，说他吃不掉了能不能帮帮他……“
“是啊是啊，项经理人真的超好。有一次我大姨妈来，在工位上趴了一下。项经理过来说，赶紧回家休息，我帮你跟你们组长请假。”
“是啊，网上骂项经理骂那么狠，可是他从来也不吼他们组的人，还请他们吃海底捞。他一个人默默担下所有骂名，对员工如此保护……”
社畜们一边赞美项经理，一面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这时，“项天歌”经理忽然出现在工区。
“你们是在议论我吗？”他严肃地问道。
背后议论的小员工们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最先说话的那个小研究员，话都说不稳了，“对、对不起，项经理，我们马上回去工作！……”
“项经理”一把揪住她的辫子，说：“不要工作！来公司是为了工作吗？不！不是！是为了赚钱！”
“项经理”说着，喜气洋洋往桌子上一跳，振臂一呼：“现在，请大家打开收款码，我给你们发奖金，对你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工作表示肯定。每个人发一万。买过金戈成长的，亏多少发多少。来来来，见者有份……”
整个工区都沸腾了。这他妈谁还工作啊。
呼啦一下都涌过来，纷纷开收款码。一面齐声喊：“项经理我爱你。”
项天歌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项经理”的脚脖子，“不行……不要……不可以……”
曲项四条腿乱蹬，哇哇大叫道：“我要给大家发福利，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答应了，答应了还不行吗？”项天歌压低了声，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绽出，“我把项天河追回来，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