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的?
之前也没人说呀?
莫闲敛息凝神,确保自己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还好当时随手杀谢安的时候,并没有人看到,既然没人知道,那就不说了吧!
就当他也是自戕的呗!
“诸位仙长,
总之危害我望江城的这些个邪修,如今都已在诸位手下没了性命,再也无法伤害到我城的百姓了!
我得为他们感谢各位的出手相助。”
“谢就不必了,”一名修士略一摆手道,“确保各方城镇民众的安居乐业,也是我等门派义不容辞的事情。
毕竟就算没有与皇朝的约定,单是我等门派皆需从凡俗之中遴选门人,
这也是各大门派维系传承的基础啊!”
这时,虞景儿也上前去,对那城主道:
“刚刚列位道友的话我也听到了,城主,此事要尽快上报给朝廷知道。
我想,这怕是还远未彻底结束呢!”
一旁莫闲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去插嘴发表什么看法。
既然都没有线索,那能说出个什么来呢?
他现在只想回去,给自己好好地养一养伤。
顺便琢磨琢磨,他脚下这条歪七扭八的修仙之路,今后到底应该怎么走下去?
……
灵浮山上灵浮峰。
灵浮峰间,坐落着一个剑修门派,它叫做浮生门。
三殿、六阁、七廊轩;
一榭、一亭、一重楼。
流云雾霭缭绕间,时而会有一道波动扩散开去,勾勒出一个浑圆的琉璃轮廓。
那是门派的护山大阵,被进出的弟子稍稍牵动了气机,乍现便即隐去。
莫闲是六阁之一,轩邈阁的大弟子,同时也是浮生门第二十七代门徒。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但也很是有段历史的门派了。
“醒了?”
感应到床上的小丫头缓缓睁开双眼,正坐在桌边翻书的莫闲瞥了她一眼。
“嗯……师兄!啊,你没事了?”
惊鸿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他,又呆愣了几秒,这才滕地一下坐起了身来。
“我没事,可你就有事了。”莫闲笑了笑道,“师傅罚你去抄写道藏三十部,顺便打扫墨香轩,伤好了就去。”
“啊?不要啊——”
小师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声惨呼。
这丫头叫展惊鸿,是师傅在四年前收入阁内的弟子。
由于尚未迈过凝丹的门槛,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道者,暂时还没给取道号。
不过应该是快了。
“叫什么?这就算是不错了!又没给你指定那些大部头让你去抄。”
莫闲说着,走过去戳了戳她的鼻尖儿。
“记住,以后别随便下山,在山上好好修炼。苍生需要正义,可正义需要实力!等以后修为上来了,真正能做到了,再去做也不迟,听到没有?”
“噢。”
“之前你也看到了,现在邪修都是好几个化神境凑在一起出没的,多危险呀!连你师兄我都差点儿没了小命,你这小身板,都没几两肉,给他们三两口就能吃没了!”
“我也没那么小了呀?”
“可也没多大!总之,师兄的话你还是要听的,师兄总不会害你吧?”
听莫闲说到这里,惊鸿顿时点了点头。
“嗯,师兄当然不会害惊鸿,惊鸿的命都是师兄救的呢!惊鸿最喜欢师兄了!以后惊鸿还要嫁给师兄,做师兄的那个……哦,要做‘道侣’呢!”
看着小丫头有些红扑扑的脸颊,莫闲不由扯了扯嘴角。
“谁给你说这些的?赶紧忘掉忘掉!小孩子家家的,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好了啊!等伤势好全乎了,道藏也抄完了,师兄就也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这里给你指导、陪你修炼,等你什么时候……”
惊鸿抿着小嘴,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片刻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道:
“师兄,你比师傅都啰嗦。”
可莫闲听了却不说话了。
只是看着她,脸上带着不置可否的微笑。
这丫头可还不知道,最近师傅终于突破到了合道境中期,三尸神中的两尸都已经出了洞窍。
这个阶段,心魔的影响逐渐拔高,已经会干扰到平时的情绪了。
一会儿她就知道,究竟是谁更啰嗦了!
正想着,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房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无为师兄在吗?”
“在的。”
“明真殿召你过去呢!”
“好,马上来——”
莫闲起身往门口去,顺便扭头对着小师妹道:
“大概是躬尘堂叫我过去记录任务经过了,惊鸿,你再睡一会儿吧!等过会儿师傅就来了,到时记得什么事都和师傅慢点说,别惹师傅生气了……”
“哦,知道啦!”
惊鸿乖乖地点了下头。
……
于此同时。
四象神州北部,玄武地,某处。
这是一片幽暗阴森的建筑群,坐落在那大地裂缝之下,近乎垂直的峭壁上。
再往下,就是暗不见底的深渊;
而往上,玄武地表重峦叠嶂,尽是白皑皑的冰川与雪峰。
这会儿,在那片峭壁重楼里的一座大殿中,几道身影正低头看着地面。
那地面是银色的,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泛着幽幽的寒光。
若是在仔细去看,可以看到镜中有一座城池。
虽说有些朦胧,但街道、宅院、树木、行人,包括位于中央的城主府。
皆都隐约可见。
忽而听得有人开口说话:
“有返虚境的修士?”
“那望江城的布置就算是失败了。”
“无妨,再调几个过去——不张扬的那种。”
“可以。”
“但就是不能再做得太过了,直接带几个成品去吧!”
“就是个小地方,不至于,太过浪费。”
“嗯,时间还很充足,慢慢来也行。”
话音稍落,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话题一转。
“那往门派里插钉子的事呢?”
“那些大的宗门比较难办,毕竟更想尽可能安插在地位更高的实权位置上,或者,是放些能让他们往核心弟子方向培养的人才进去。”
“也是,这样的,一个就能抵十个百个。”
“至于其他的中小门派,先撒些种子,看看效果吧!”
“是啊!就像这望江城,周边没有大派。这次死在那儿的那几个人,如果有子嗣,就教一教、塞进去。”
“这事让我的人去办吧!都是女人,教孩子总比你们男人强得多了……”
不多时,镜子般的地面上幽光散去,几人也都各自离开。
这幽深而空旷的大殿,也随之重归死寂。
只是偶尔。
仅仅是偶尔。
那峭壁上的某座建筑内,似有嘶嚎传出,仿若从地狱里透出来的苦痛悲鸣。